加入书架 | 推荐本书 | 返回书页

专诺小说网 -> 武侠修真 -> 剑傲武林

正文 剑傲武林第4部分阅读

上一页        返回目录        下一页

    经过这番恶斗以后,凌霄剑客隐隐乎即被人们,尊为宇内四奇之首,这名誉得来也真是不易哩。

    东岳狂生凌宵剑客讲到这里,照理说应该是得意,高兴,但他却黯然轻叹一声,道:

    “唉!可惜那时二圣、三妖,均在互相追逐,致使愚兄未能与他等一较胜负,直到现在,愚兄远引以为憾,这只有留待以后再说了。”

    此人真狂妄得可以,这大把年纪,又在此困坐了三十年,而争名好胜之心,犹未稍减,可见年轻之是该是何等骄狂了。

    岳腾却在暗暗想道:他既是四奇之首凌霄剑客,而又是恩师之徒,可是谁又敢把他锁在这里呢?

    正欲以话相询,却听东岳狂生又道:

    “十魔中人,个个难缠,其中尤以天残老邪最为狡黠,愚兄为了要报那次重伤之仇,追踪老邪至疆藏一带,几次眼看就要得手,但又被老邪狡计兔脱,直到有一次在西藏的查罗勒湖附近,才把他制服。”

    “当愚兄正要一剑活活把他劈死,那知老邪毫无骨气的跪地求饶,并愿以一部旷世奇书,换他这条老命,愚兄点头应允,接过书来一看,竟是一本迦罗真经,当时便饶了老贼,急急奔返中原。”

    讲到这里,忽见他精神一振,提高声音说道:

    “那知我还未走出藏区,后面就一连追来十二个喇嘛僧人,双方交谈之下,方知天残老邪,乘对方三位长老坐关之际,偷得这本迦罗真经,而施移祸江东之计,那时愚兄年仅二十五岁,好胜心重,虽知上了老贼大当,但那肯将书退还于人,于是就在克玛尔草原上,展开一场血战。

    喇嘛僧人的武功,别走蹊径,另成一道,这些喇嘛僧人,虽然只是对方第三代弟子,但各人武功,个个不弱,人数既多,而又悍不畏死,经过一日一夜的苦斗,虽被愚师兄劈了五个,重伤三人,但其余四僧仍是猛攻不懈……。”

    这时,忽见他眼泛异彩,神色特异的又道:

    “正在愚师兄精疲力尽,自信必死之际,忽有人从空而降,那时我已力脱昏去,但此人却身怀绝世奇学,一手抱着愚师兄,仅以一手对敌未及盏茶工夫,那四人喇嘛僧人,尽被诛绝在地,无一生还。”

    此时老人神采飞扬,眉聚喜气,极为得意的笑道:

    “后来愚师兄就与那位高人,结伴同游,东返中原,那时,该是愚师兄,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倏然住口,似在回忆那一段快乐往事。

    他虽未说出那位高人是谁,但只要稍有阅历之人,就不难比他那异样的神采之中,即知必是一位红粉佳丽,巾幅奇英。

    许是这老人年轻之时,也曾有过一段绮丽韵事。

    可是,岳腾不但毫无江湖阅历,而且浑金璞玉,那会对师兄这种异样神色,加以注意。

    少顷,凌霄剑客又复说道:

    “愚师兄与那位高人分别以后,我就将书揣回东岳,原以为定可讨得恩师欢喜,那知却被他老人家大骂一顿,并令愚兄立刻将书送还人,同时,听恩师口气,他老人家当时对迦罗禅功,已有小成。”

    “谁知恩师正在训诲愚师兄之时,对方三大长老之一的独尊喇嘛,带领六个二代弟子,已来到咱们连云洞外,恩师虽曾再三示意歉意,但均被对方拒绝,结果只有一战。”

    凌霄剑客突然惊叫一声,道:

    “嗨!喇嘛僧人的武学,端的不凡,尤其这独尊喇嘛更是了得,一上手就以迷宗绝学,占尽先机,把恩师他老人家迫得有守无攻,连连后退……”

    话声到此戛然面止,接着又缓缓闭上双目,但岳腾却听得正在兴头,不由急声问道:

    “师兄,那一来怎么样啦?师兄,你快说啊。”

    东岳狂生凌宵剑客,听他对自己一连喊了两声师兄,心中甚为高兴,当下抚须一笑道:“小师弟,你别急,初时他老人家只不过心存仁厚,自觉弟子理亏不忍下手,后来直到忍无可忍,方始还招,五百合后,就已扳回劣势,再三百合,业已逐渐占到上风,迫得对方有守无攻了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才转忧为喜,正要高兴得发笑,忽见师兄神色黯然,一面低下头去,一面继续道:“恩师虽在逐渐占到上风,可是,愚师兄则就惨啦,被对方六个二代弟子,逼得手忙脚乱,险象环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幸得老化子八荒神丐及时赶到。”凌宵剑客展颜笑道:“于是以二对六,又斗了两天两夜,方把六个喇嘛弟子打发干净。”

    忽然他又抬起头来哈哈一笑,面现得意之色,道:“打完以后,愚师兄虽被累得精疲力竭,但老化子却就更糟,浑身伤痕累累,血迹斑斑,负伤真是不轻;再后来,恩师将独尊喇嘛一掌震伤,任其狼狈而去。”

    此人好胜之心,的确太重,说这些话时,极为得意,多少有点表示自己真不亏是四奇之首,是要比老化子稍强一些。

    岳腾听后,不禁又微微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俄儿,又见凌宵剑客笑容陡敛,得意之色倏变。黯然一声长叹,显得又极为悲伤凄凉起来,岳腾惊得一跳,又问道:“师兄,怎么啦?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方叹息一声,又道:“唉!我们虽是打赢了,但恩师那柄苍冥神剑,却又被愚师兄在激斗中折断了,他老人家既气我惹事生非,又心痛宝剑被折,于是一气之下,就赶我下山,并申言永不认我为徒,唉!小师弟,你说糟是不糟?”却接着又说道:“唉!后经愚师兄再三哀求,老化子也极力劝解,他老人家方略解初衷,言明愚师兄再见到这万年黄精以后,方准我重旭他老人家门下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已是眼中蓄泪,又深深长叹一声。

    岳腾方略有所悟,暗道:难怪恩师将此宝给我之时,老人家那么激动呢。

    但他仍不知师兄是被何人锁在这里,正想发问,耳际又响起师兄的声音,道:“愚师兄拜别恩师下山以后,为好好约束在下我这个性,所以就把自己锁在这里,一则诚心忏悔,再则也是想求得恩师回心转意,允许我回山侍奉他老人家。”

    略顿,又道:“哪知他老人家心坚逾铁,不但没来命我返山,而且在最初几年,老化子想使我们师徒重逢,曾几次偷得那颗万年黄精,却每次又被他老人家中途夺回,直到第五年,愚师兄方开始潜修这迦罗禅功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从怀中摸出一个黄绫小包,不用打开,里面必是那册迦罗真经无疑。

    岳腾哦了一声道:“哦!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剑客又继续说道:“恩师已数十年未离开过东岳,同时他老人家又无心再收门徒之心,所以,我以为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此宝了,想不到三十年后的今天,得遇小师弟来解脱我这苦难,实叫愚师兄感激不尽。”

    岳腾欠身,肃容道:“小弟幼年遭难,本是化子叔叔所救,后来化子叔叔再三要求恩师,才被他老人家收归门下。看来化子叔叔是有意……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接口笑道:“老化子对我虽然情义可感,但若非师弟这种奇资异质之人,恩师他老人家又怎么会看得上哩,所以师弟对我,仍是有恩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连忙躬身一揖,道:“师兄言重了实令小弟难安。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见师弟惶恐难安之情,连忙改口说道:“不过,据师弟刚才问我那个问题看来,似乎是恩师有意安排,愚师兄若非在此静坐三十年,怎么会解得恩师所教你的那个问题,如此看来,恩师是有意成全我了。”

    他愈说愈是激动,最后终于感激得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三十年,该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,然而居然有人将这么一段漫长的大好时光,在此幽黯的古洞中,寂寞的渡过,唉!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。

    所以,岳腾一想到师兄在此静坐三十年的寂寞之苦,也不禁有些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但想到师兄于此静坐之中,悟得了迦罗真经,亦是一大奇喜之事,故即含笑说道:“恭喜师兄,能悟得大乘心法,真是可喜,可贺。”

    说轻,又是躬身一揖,的确甚为虔诚。

    凌宵剑客目中敛泪收涕,只是微微一声苦笑。

    岳腾心知在师兄这苦笑中,却有着不计的心酸与委屈。

    许久,凌宵剑客又道:“愚师兄刚才为你疗伤之时,业已试出,以你目前功力而论,较愚师兄初下山时,还要强过甚多,何况你又服过粒‘一品香’,对功力自是大有进益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甚是诧异接口问道:“师兄,什么是‘一品香’呀?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颔首笑道:

    “那是一种武林圣药,集天山雪莲,何首乌,以及赤藤朱果等,诸多珍品调制而成,功能起死回生,练武之人吃了更是大有俾益。”

    略停又道:“这药本名大还丹,因香味特浓,所以又叫做一品香,是愚兄年青时一位至交好友所赐……”

    一面又从怀中将那白玉小瓶出,递向岳腾笑道:“这里面原有两粒,刚才因你负伤太重了,愚师兄喂了一粒给你,如今还有一粒,师弟你就带在身边,也许将来大有用处,就算是愚师兄的见面礼吧。”

    岳腾本想感谢一番,但听师兄这么说法,也就不客气的收下,揣在怀中。

    但听凌宵剑客以又叹了一口气,道:“唉!因愚兄之过,折断了那柄苍冥神全,致今师弟未学得恩师那套,更具威力的剑法,所以愚兄对师弟抱歉之处极多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连道:“哪里,哪里,师兄快别这样说啦。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略一沉思,又道:“这数十年来,想必恩师另有所创,也许因为你功力尚浅,致未教你,愚师兄在这三十年中,除了潜修禅功之外,并从迦罗真经中研创出一套掌法,名叫——须弥十三式……”

    忽然一阵哈哈狂笑,继道:“愚兄我这须弥十三式的威力,自信比三阳神掌强过甚多?现在我以三日时光,将这套掌法的各种初步动作,传授给你,以略补我对你歉疚之心,然后愚师兄当返东岳,拜谒恩师他老人家去。”

    岳腾虽然暗中高兴,但见他如此狂妄,对恩师的三阳神掌,竟也有贬谪之意,又不由剑眉微皱面现不悦。

    转而一想,他既然名为狂生,这种情态自是难免。

    正思想问,忽见师兄身形微抖,一阵哗啦,响折金断铁之声,岳腾注目瞧来,只见师兄肩上那根粗逾儿臂的铁练,早已寸寸断落于地。

    师兄随即站了起来,敞声狂笑,声临巨雷,震得洞中回音激荡,两耳亦嗡嗡作鸣。

    岳腾不禁倒抽一口冷气,惊得一呆,暗道:“宇内四奇之名,果然不虚。”

    岳腾本就聪明过人,这须弥掌法,虽然奇奥难懂,变化万千,但经师兄教过口诀,每一招再演过三次,他也就学得像个样子了。

    凌宵剑客对这位小师弟,既感激又喜爱,而且内心又有几分歉疚之情,故教得甚是认真,不厌其烦的为之解说、演练,与纠正。

    师兄两人,在年龄上虽是差别甚大,但在情谊上,却反而超过于一般同门之人,后来为岳腾情海翻浪之事,凌宵剑客不惜与两圣为敌,与烈火神君大闹翠云宫等,此是后话,留待慢表。

    流光易逝,不知不觉已过去两天,岳腾对须弥十三式,大致已学会,只不过尚不熟练,及未领悟到运用之妙而已。

    不过,仅只如此,他已觉得师兄所言不错,在威猛上说,这套须弥掌法,的确比三阳神掌还强,但在灵巧与博大精深来说,却又比三阳神掌稍逊。

    大致来说,须弥掌法适于远攻,较耗功力。

    而三阳神掌,则适于近身肉搏,制敌于先。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第三日清晨,时虽清晨,但洞中光线仍极为幽黯,使人对时间正确判断。

    岳腾一觉睡醒不久,师兄弟两人正在谈话,忽听洞外有人干咳一声,接着响起一阵哈哈狂笑。

    岳腾精神一振,对这笑声似是甚熟,即向洞口望去。

    来人笑声未歇,已在洞口现身,但来人刚一现身,忽听师兄冷笑一声,道:“二十多年来,你这老化子都不来看我一次,该打!”

    手腕一翻,振臂挥出一掌。

    一股强劲潜力,逼得岳腾往边一闪,而那股万钧巨力,直向洞口涌去。

    只见来人举臂一扬,碰然巨响,沙石横飞,力浪急卷,直同一崩地裂,狂飙撼岳一般威力实在惊人。

    岳腾虽然站得尚远,但也被这股浪波及,逼得几个踉跄,不自主转了几转,方拿椿站住。

    岳腾正在踉跄不稳之际,却听来人哈哈笑道:“哎唷!这二十年来,老化子自信不会偷懒,哪知你这狂生比老化子的进境还大。”

    岳腾闻声知人,正要喊出声来,却听师兄笑道:“彼此,彼此,这二十年来难道你当真把我忘啦。”

    此时力浪已敛,平静如常,岳腾睁眼一只见师兄面前站着一位蓬头垢面,须发如戟,身穿褐色长褂,但前胸背心,各有一大块疤,手握一根朱红色长杖,肩负一个纯金葫芦的高大化子。

    此人就是当年叱咤风云,名驰八表,威振环宇的八荒神丐洪九公。

    二十多年前,洪九公本是丐帮十七代掌门,后来自与凌宵剑客以及乃师定交以后,再则由于疏懒成性,即将帮主之位让与他人,成为野鹤闲云之声,逍遥林泉。

    八荒神丐洪九公,以一套降龙十八掌和二十四路伏狮棒,驰誉武林,纵横江湖,傲岸伟立,睥睨人海,一生不曾心服于人,但自与东岳狂生凌宵剑客结为知己以后,对凌宵剑客之师,则是大为敬重,而且心服。

    十余年前,八荒神丐洪九公子江湖走动,适逢天残老邪拐一幼童,约仅两岁有余,即将此童救下,因见这幼童资质奇佳,再三荐与凌宵剑客之师的门下,即是岳腾。

    岳腾一见是化子叔叔,心头一阵高兴,正要高声呼叫,上前参拜,但听八荒神丐握着师兄的手,笑道:

    “我老化子因听老神仙说,怕扰你道心,所以没来看你,哪知你这狂生,还那么大的火气,见面就打。”

    侧头看了岳腾一眼,又道:

    “神仙的武候神数,当真灵验得紧,你们师兄弟,果然又见面啦。”

    凌宵剑客与岳腾,均知他所说的老神仙,是指自己恩师而言,故不禁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岳腾又欲上前参拜见,蓦见八荒神丐倏一惊,道:

    “狂生,快走,老神仙这在外面等你哩。”

    拉着凌宵剑客身形一幌,两人都已出了洞口。

    岳腾料想不到,他俩竟是这么匆忙,惊啊一声,也跟着跃出石门。

    岳腾身法已经是算快得了,哪知待他跃至门口,只看两人的衣角一飘,两人已到了隧道的转角之处,眨眼之间,又已不见。

    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不禁心头一急,猛吸一口真气,奋力向前跃去。

    此时他大为情急,心知自己如果追不上化子叔叔,与师兄两人,自己就定难出得这个是含八卦易理,五行生克的巨洞,于是气纳丹田您阅读的小说下载自。u。,用尽平生之力追去。

    岳腾边跑边急,累得满头大汗,饶是他已使出了全身之力,也始终只能看到两人的一点衣角。

    如果稍一疏神,就连那点衣角也看不见了,故只得奋力急迫。

    尤其,在他沿途奔行之中,只见洞口交错,层出不穷,密如蛛网,更加使他暗暗心惊。

    幸喜,师兄与化子叔叔的衣角,始终均在前面时隐时现,只要全力追赶,尚不致失去方向与路径。

    他本想随师兄出洞口,将这暗含五行八封的怪洞,弄个清楚,哪知现在却是这么匆匆忙忙,糊里糊涂的随影疾奔。

    三人身法,虽是快到极点,但这古洞却甚为庞大,又兼转弯抹角之处甚多,所以,足有顿饭工夫方跑出洞来。

    刚才在洞中,岳腾是恐怕失去师兄,和化子叔叔的人影以后,而自己无法出洞,所以才拼命狂奔。

    其实,他早已跑得浑身是汗,喘气连连,如今这一出洞,叫他哪能不喜,同时精神一懈,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哪知就在他心神一懈之际,师兄与化子叔叔两人的身影,早已不知去向。

    他惊得啊了一声,正欲纵身跃出,耳间忽然响起一个细小如蚊的,而又很清晰的声音,道:

    “师弟,你仍去行道江湖,盼能好自为之,愚师兄与老化子,随恩师回东岳去……也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知这是师兄以“千里传音”的上乘神功,来告诉自己,其实师兄等人,早已在数里之外,要追也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刚才在洞口中跑那一程,时间虽然不长,但因始终都是在全力奔驰,真比打一场恶架还累,于是暗暗想道:我不如在此休息一下,然后再寻路下山吧。

    第四章 烈火神君

    岳腾站在一块大青石上,仰首一望,飘飘白云,朗朗晴空,深遂、高远、飘渺,象征着无穷的希望与理想。

    再一环顾,岗峦起伏,峭壁叠幛,峰翠烟岚,再加上流水潺潺,鸟声四鸣,好一块瑰丽河山,锦秀大地。

    近几天来,他都是在幽黯的古洞中渡过,现在一旦置身于这种大千世界之中,怎么不叫他兴高采烈,心头一畅,进而豪兴勃发,情不自禁的仰首一声长啸。

    他功力本就甚高,这次巧遇师兄,又精进不少,同时又在兴头之上,所以他这声长啸,震山荡谷,直啸得满天风云,亦为之变色。

    这当儿,忽然两眼一亮,陡见对面山上,闪出几条人影,匆匆向山下急奔而去。

    因距离太完,所以无法看清几人是谁?

    岳腾见到这几人后,方想起玉蜻蜓冷翠薇来,一想起冷翠薇,内心中就涌起一股感激,愧疚,爱慕等,诸多交织情情绪,最后,忍不住黯然一声长叹。

    要知岳腾乃是一位极为忠厚之人,而又极富热情,这次自己身负重伤,承她殷勤照顾,倍加感激,而且又有相互拥抱亲吻之情,这一切恩爱的事实,在他心中岂能将她忘怀,自是绝对也永远不能。

    何况玉蜻蜓的绝世容光,又早已深印在他的脑中。

    他想起前两天进山之人的武功,个个不凡,玉蜻蜓虽有奶妈保护,但在这多高手环凌之下,也不见得能安然无恙。

    自己因祸得福,说不定她还在为自己担心,想到这里,一股激动的情绪,就突然急冲上来,觉得非要在这山区之中,找到她们不可。

    于是身形一躬,倏你振升五丈有余,半空中一伸一缩,落脚处已十余丈外。现在他的功力大进,纵跃之术,亦较前更高,约只半个时辰,就已跑遍此山各处,不但未玉蜻蜓等奋,简直连个人影也没见到。

    此山既无人影,自然又向另一座山上奔去。

    正奔行间,忽听前面林中有话传来,连忙住足凝神,屏息静听,原来又是华山二圣。

    他早就听玉蜻蜓说过,这两怪的消息最为灵通,妨听他俩讲些什么,于是悄悄前进数步,在一株大树后面隐住身形。

    侧耳一听,但闻千手羽士道:

    “师兄,咱们真的被那丫头骗啦,却空跑一趟。”

    泄机禅师哈哈笑道:“还算我们知机得早的哩,要不然,还不是和他们一样,弄得灰头土脸,狼狈而逃,哈哈,你现在该相信了吧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忽又听他惊叹一声,道:“流云谷到底还是不错,你看黄琦那小子所带的西倾五虎,居然与天龙教下的七位香主,打了个势均力敌,两败俱伤,哈哈……这台戏是最热闹不过得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中猛然一跳,暗道:那么黄琦可真糟糕啦。

    接着,又听千手羽土说道:“想不到鄂工二霸,如今也变得这么厉害啦,居然赤手空拳,与鲁南三狼,打了个旗鼓相当,我们今后如果遇上他俩时,也要注意些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。”泄机禅师道:“不过,是濮家堡那铁指老鬼,与白柳山庄那老婆子两人,就连老鬼所带的两个属下,也不太简单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听得突然一惊,正要听其下文,哪知千手羽士却突然插嘴惊道:“啊!师兄,怎么没有见那个小子哪?”

    泄机禅师也怔然奇道:“是啊!莫非那娃娃与那俏丫头分手了不成?”

    岳腾因心念冷翠薇安危,总希望他们能把白柳山庄,与人激斗之事,继续再讲下去,哪知听了半天,都是些不关紧要的话。

    于是暗暗忖道:这华山二怪的确狡猾得紧,看来凡是入山之人除了他俩以外,似乎都未讨到好处,现在我何不将他俩擒住,追问一下冷姊姊的下落。

    哪知自己身形刚刚一动,就听千手羽士惊道:

    “啊!师兄,不好,你看那不就是那个坏小子么?”

    岳腾见自己身形已经暴露,而又听他骂自己是坏小子,不由气极,暗中估计,相距不过十余丈远,一扑即中。

    正要跃身扑出,却听泄机禅师从容笑道:“师弟,你放心,哈哈哈,真是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你看那边不是有好多人,正在想以暗青子喂他吗?”

    岳腾猛地一惊,连忙回头向林中望去。

    哪知正当他回头之际,泄机禅师拉着师弟,双肩一幌,倒纵而出,并哈哈笑道:“对付这娃娃,只要略施小计便成,何必大惊小怪。”

    岳腾闻声一惊,心知中计,再回头看时,不但二怪已跑得无影无踪,而且连声音也杳不可闻了。

    虽然知道自己缺乏江湖经验,但想不到自己竟这么容易上当,更想不到对方仅以这种哄小孩子的办法,就将自己骗了过去,真弄得自己又羞又气,啼笑皆非。

    接着,猛一跺脚,气道:“我就不信你俩能逃上天去……”

    人随声起,跟着二怪逃跑的方向,紧追而去。

    他心知二怪狡猾异常,必须往林中逃跑,所以他也须向林深之处奔去。

    正奔行间,行面林中步履声响,他正要幌身侧让,哪知来人身法太快,只觉得眼前白影一幌,一声惊呼与来人撞个满怀,接着,一阵香风扑鼻而入。

    幸喜来人身形较矮,只齐自己鼻尖,要不然,两人额上岂不是都会碰个大疱,就是由于来人身形较矮,故一时之间无法看清面貌,而对方后面又接着奔来一人。

    对方第二个人影刚现,就呼的一杖,向自己迎面点来,快得使人不及交睫,几乎是与第一人相撞的同一时间。

    这一撞,似乎是为了抢救自己怀中之人,故既急且猛,人影到来,而潜力已逼近自己的眉心大穴。

    岳腾微惊之中左腕一翻,直向杖影抓去。

    但闻一声喝叱,对方撤招幌身,直同灵蛇无数,而且呼呼劲风,显对方功力亦是不弱,有若挟山超海之势。

    岳腾哪敢大意,连忙气纳凡田,力贯右臂,沉喝一声,一式“横推五岳”,硬封过去。

    只觉自己微微一幌,而对方那人却被自己这一封架,震得连退数步。

    双方过这几招,都是瞬间而事,此时岳腾方才看清,原来对说话是一位手执铁拐,白发皤皤的老婆婆。

    同时自己怀中之人,也惊咦一声,道:“咦!是你!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?”

    岳腾闻声知人,心头一阵高兴,笑道:“原来是冷姊姊,我正在到处找你。”

    此时,冷翠薇尚依偎在他怀中,身后却传来一阵清脆如铃的格格笑声,岳腾抬头一看,见前二丈远处,并肩立着两位年约十四五岁的绿衣小婢。

    这两位绿衣小婢,同样年纪,一般高矮,不仅穿着相同,而且长像也一般俊秀丽,在那四只盈盈的大眼中,也似是一般的天真顽皮,稚气未脱,岳腾看得暗暗好奇,心说:怎么她俩生得一般无二,仔细望去,只见她俩白嫩的小手中,各人都握着一把柳叶钢屑,看样子是在伺机偷袭,倒也精灵得紧,但现在却望着自己吃吃娇笑,逗人喜爱。

    这当儿,却闻玉蜻蜓叱道:“鬼丫头,你俩若想使坏,小心被别人丢下岩去。”

    二婢故作一惊,连退两步,丁香微吐,惊道:

    “哎哟!好凶!”说话之间,即将柳叶钢屑放到腰下中,接着,各人又扮了个鬼脸。

    岳腾见她俩说话同声,进退齐步,一切动作都是同时同样,就连所扮的鬼脸也毫无差异,不由莞尔一笑。

    忽觉冷翠薇拉着自己转过身来说道:“这是我奶妈,江湖中人都称她老人家为——铁拐银婆。”

    岳腾甚为恭谨的拱手一揖,道:“适才晚辈无知冒犯,尚祈老前辈多多原谅。”

    铁拐银婆早就听玉蜻蜓讲过岳腾之事,现见面前少年,叫朗丰神,雄姿英挺,而又如此谦逊多礼,不禁大为高兴,暗赞俏丫头的眼光,着实不错,当下展颜笑道:

    “哪里,哪里,刚才是老婆子一日才情急,先出手的,还请岳相公千万不要见怪才好。”

    岳腾又是一拱手,道:“老前辈言重了,晚辈愧不敢当,愧不敢当。”玉蜻蜓冷翠薇,又指着两个绿衣小婢道:“这是我们白柳山的金银双婢……”

    不待冷翠薇说完,二婢都自行抢着说道:

    “我叫金花。”“我叫银花!”

    岳腾见二婢乖巧玲珑,稚气未脱,天真可爱,不禁微微点头,莞尔一笑。

    哪知二婢互换方位,彼此移动,又转了几转,各人都睁着一双盈盈的大眼睛,望着岳腾格格娇笑,问道:

    “谁是金花,谁是银花?”

    金银双婢不但长相,装束,完全一样,就连举止、声音,也丝毫不差,不要说岳腾认不出来,就连铁拐银婆,冷翠薇等人,也经常将两人认错。

    岳腾对二婢本就认识不清,再经她俩这一相询,哪会不顿形尴尬,俊脸微红。

    幸得铁拐银婆及时喝止二婢,方免于再被戏弄,但岳腾见二婢这么不好缠惹,却不由微微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玉蜻蜓冷翠薇,见岳腾无恙归来,两人是小别即逢但近几天来各人遭遇,都不啻死里逃生,所以芳心之中,自是又惊又喜。

    由于玉蜻蜓再三关怀,殷殷询问,岳腾方讲出巧遇师兄的那番话来,不过,将师兄与恩师间的详细情形,却隐而未说。

    玉蜻蜓冷翠薇,惊得一怔,道:“什么!三十年前,威震武林,黑白两道无不畏惧的东岳狂生凌宵剑客,竟是你的师兄?腾弟弟,你有没有搞错?”

    她本就生得秀丽绝伦,这一微显惊愕,愈见娇媚,致使岳腾不禁心神一荡,连忙提气凝神,干咳一声道:“冷姊姊,这么重要的事,小弟岂能随便乱说?”

    这时,那位铁拐银婆,却在一旁自言自语道:

    “想那个狂生还在世上,但不知我那师姊……唉……”

    她像有满腹心事,愁绪万千,说到这里,见冷翠薇与岳腾两人,都在注视自己。故连忙警觉,住口不说。

    铁拐银婆,究竟姓什名谁?身世来历,除了白柳山庄庄主——袖里乾坤冷孟雄,略知大概以外,其他就再无一人知晓,她也从来未向人道及,就连冷翠薇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此时晴空万里,日正当中,蝉声四鸣,虽处在这中条山中,但仍使人感到初夏的微热气息。

    铁拐银婆突然喊道:“孩子们,我们吃饭去吧……唉!”

    这位老婆婆,白发苍苍,慈眉善目,一眼望去就使人觉得慈爱如晖,而有一种亲切与安全之感,所以这声叹息,也就愈令人激起同情与体恤之心。

    但闻玉蜻蜓缓缓说道:“奶妈,我们这次虽然白跑了一趟,但您老人家也别伤心,以后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此女个性,甚是奇特,她劝别人不要悲伤,而她自己却在这一叹之间,反而顺腮滚落两滴清泪。

    岳腾见心上人叹声落泪,不由茫然不解的愣了一愣。

    正要启齿相问,却见铁拐银婆抚着玉蜻蜓的秀发道:“孩子,别伤心,唉!只怪奶妈老了,不中用啦。”

    虽只短短两句话,但已道尽了对冷翠薇的爱护之情,同时也说尽了一个人,老人将至,垂暮之年的无力心声,使人听来泫然欲泣,益幸其悲凉气氛。

    岳腾性本忠厚,侠肝义胆,此时心情亦为之所染,也变得落寞恬淡,最后禁不住低低一声轻叹。

    这时,金银双婢,突然双双哼了一声,同道:“只怪那铁指老鬼,不该阻拦我们一阵,要不然那枝朱茎仙兰,还不是被我们采到手啦,哼!真是倒霉。”

    二婢年幼天真,说话时鼻儿连哼!小嘴儿直翘,似是大不心服,接着,各人苦笑一下,方取出干粮,就地共食。

    岳腾阅历尚浅,又毫无江湖经验,对南庄、北堡、西谷、东屿,以及其他各派情形,还是最近听黄琦与冷翠薇两人谈及,方始略知大概。

    他对冷翠薇虽是衷心喜爱,但对他却不甚了解,尤其听华山二怪一番谈话之后,对她更为怀疑,纠结于心,所以在吃饭之时,随口问道:“冷姊姊,你们怎么也到这山区中来了,刚才你们所谈的朱茎仙兰,又是什么?同时我还听华山二怪讲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本想说:“讲你坏话!”但觉此话不妥,故未说出口来,可是一时之间,又想不出其他的话来,致弄得口呐呐地,好不尴尬。

    玉蜻蜒心知心上人,憨厚诚实,不善言词,故立即为解嘲,微微一笑,道:

    “这话说来太长,腾弟弟,你先坐下来吃饭,让姊姊慢慢讲给你听好吗?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轻伸皓腕,理了理鬓边秀发,方慢慢讲出一番话来。

    原来白柳山庄庄主,袖里乾坤冷孟雄,于十年前的某一天,忽然变得沉默起来,不问世事,虽然乃妻玉嫦娥柳月娇,百般探询,均不知个中端倪。

    后来玉嫦娥柳月娇,为了探听乃夫为何变得这种情态,即经常在外行走,虽然常出常归,但仍然探不出个中究竟。

    哪知于五年前一个深秋之夜,玉嫦娥柳月娇由外匆匆赶回,翌日即一病不起,两脚逐渐瘫痪起来,全庄之人都曾问她因何而起?而她亦与乃夫一样,只一叹而罢。

    这真是一件怪事,全庄之人大为震惊,又莫可奈何。

    自此以后,白柳山庄声誉日降,较其他三派大为逊色。好在冷孟雄素通易理,兼攻土木工程之学,早将庄中布置得机关重重,奇阵林立,真是千奇百怪,变化万千,又兼冷翠薇两位舅父舅母,以及奶妈等人,均非弱手,所以,江湖中人,尚不敢冒然前往寻衅。

    玉蜻蜒冷翠薇,上无兄姊,下无弟妹,那时年龄尚幼,却要肩起一派兴亡之责。

    幸喜她人极聪明,又承舅父、舅母、奶妈,以及全庄上下人等,竭力扶助,方将日渐没落的白柳山庄,一手挽救过来,又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中兴气象。

    玉蜻蜓三年以前,就在江湖上历练,她本就聪明过人,又仗着乃父当年威震江湖的“天星奇剑”,以及乃母的独门暗器,“柳叶钢屑”,再加上心狠手辣,因而三年以来,竟被闯出一个不算小的名气。

    自此门风大振,形势突变,重又并驾于北堡、四谷、东屿四大门派之列。

    不过,她因幼年即肩负重任,致养成一种深沉冷傲的个性。

    她外表冷傲,但天性至孝,常以母病心忧,每次外出行走江湖,总希望于偶然中访得名医,求得良药,但每次均是怅然而返,失望而归。

    乃父不言不语,沉默数年,宛如痴呆,突于三月前告诉冷翠薇,欲救其母之病,除非于中条山中采得朱茎仙兰,方能起死回生,康复有望。

    那时玉嫦娥柳月娇,病势日危,双腿已在开始浓化,冷翠薇忽闻良药,怎不惊喜已极,连忙催请乃父前往。

    哪知袖里乾坤冷孟雄,于诸葛神数之中测知,必须玉蜻蜒亲自前往,方有万一之望。

    于是,冷翠薇根据乃父口述,精心绘制一图,得知朱茎仙兰生长地址。

    原来袖里乾坤冷孟雄,早年行走江湖之时,偶游中条山,就曾见一青石之中,长出一株朱茎仙兰,那时因尚未长成,故未采回,仅将地址详细记下。

    玉蜻蜓冷翠薇,将图绘成以后,正欲尽出精英,倾全庄之力,前往中条山采药之是哪知江湖中的消息最为灵通,她尚未发动,江湖上就已传扬成风,各派群雄暗中以待。

    她的确是有过人聪明之处,深知江湖险诈,武林小弱肉强食之道,处此形,不得不以诈制诈,经过几番考虑,方决定改变计划,连夜赶绘数幅假图,将真图交给奶妈保管,约定时间地点以后,自己则带着数幅假图,只身冒险行出发。

    她所经路线是由柳州,沿龙江而上,经贵州四,陕西,山西,如此迂回南下,而至中条山区。

    江湖中讲究怀璧其罪,只要身怀重宝,就极可能招来杀身之祸,而她仅是一女儿之身,居然敢只身冒险,其胆识豪气,又有几位男人能及。

    当她一出柳州以后,就发现不少江湖人物,暗中尾随于后,情形日渐危险。

    她虽是群雄共同追逐的对象,置身于暗中层层包围之中,但都仗着她的绝世聪明、胆识、机智,每次都是有惊无险的脱困而出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而且,她还利用群雄勾心斗角的心理,挑起数场火拼,银扇书生黄琦,几乎死在崂山七煞手中,即是一例。

    后来,她愈加雄心勃勃,巧设圈套,暗布陷阱,想把追逐自己的江湖群雄一网打尽,所以鲁南三狼、恶东两霸、华山二怪、以及黄琦等人,都先后从她身上弄走了一张假图,表面上她是又痛又恨,暗中却是高兴已极。

    幸喜天龙教西南一带的各处分堂,都在穷于应付无影童子,对她无力注意,否则,她就很难平安到此。

    眼见群雄纷纷逼近中条山区,而奶妈与金银双婢又迟迟未到,所以与岳腾同行之时,神色日渐紧张,忧虑。

    其实她哪里知道,当铁拐银婆与金银双婢,由柳州北上,一入湖北境内,就被天龙教下的几位香主暗中跟定,直到进入中条山区,天龙教人与黄琦所带的西倾五虎,狭路相逢,接手厮拼以后,铁拐银婆等人,方得以脱身。

    那夜,玉蜻蜓帮助奶妈将华山二怪赶跑以后,回至原处,岳腾已不知去向,心痛之余,只得与奶妈带着金银双婢,向目的地子午从中进发。

    几人隐身前进,沿途均见各派群雄相互厮拼,直杀得天昏地暗,风云亦为之变色。

    玉蜻蜓冷翠薇讲到这里,突然问道:“腾弟弟,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,在这逞斗狠的江湖,你能说我坏吗?我知道如果不像这样,早已……唉”

    岳腾甚是同情她的处境,并且还有许几敬佩,问道:“冷姊姊,那你们究竟采到朱茎仙兰没有?”

    冷翠薇螓首微摇,哀婉一叹,道:“唉!人算不如天算,当我们正要到达谷口之际,忽从林中转出晋北濮家堡的二堡主,铁指仙翁濮瀛洲,和他所带的两个属下,双方顿起恶斗,直待他两个属下中了我们的柳叶钢屑,负伤而逃,方解决这场血战。”

    哪知这一耽搁,几人行程,大受影响,待几人赶到谷中,抬头望去,只见一位像貌清癯,丰神飘逸,白发长须的青衣老人,正在俯身采那枝朱茎仙兰,而且前面亦隐隐传来打斗之声。

    未几,那青衣老人,与一位手握朱红长杖的褐衣化子,联袂疾飞而去,身法快得惊人,眨眼不见。

    这段经过,玉蜻蜓婉转说来,极为动听,致使岳腾听得甚是入神。

    接着,忽又听她缓缓说道:“那青衣老人和那褐衣化子,都是飘然若仙,不似邪派人物,但不知是哪两位前辈,尤其临去时的身法,真可说是千古未闻,那么高的悬崖,一飘而上,简直比飞鸟还快,比云还轻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中一动,暗道:莫非是恩师和化子叔叔两人。

    因他只是这和这种猜想,故未说出声来。

    蓦然想起一事,心头不由一喜,连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瓶,对玉蜻蜓说道:“冷姊姊,这是小弟师兄赐给我的一品香,师兄说此丹又名大还丹,是用天山雪莲,何首乌,赤藤朱果,以及其他稀世之灵药,就可立功效。”

    略顿,又道:“这瓶中原有两粒,因兄弟重伤昏迷之时,师兄喂了我一粒,剩下的这一粒,就请姊姊带回去,为伯母她老人家治病吧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已将手中玉瓶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冷翠薇惊得啊啊连声,不知所措,望着岳腾发呆。

    铁拐银婆却大感惊异突然欺身而至,将玉瓶拿去仔细瞧看,又在鼻中连嗅,神情显得甚为紧张,激动。

    这一异常举动,使岳腾、冷翠薇、金银双婢等人,大为诧异,所以都侧头向她望去。

    但见她将玉瓶及瓶内的一品香,仔细看了一阵,激动的神情才渐渐松了下去,对着岳腾微微一笑道:“你师兄虽是四奇之首,但也不会有这种旷世良药,这药恐怕还是我那师……”

    她似乎觉得在这些孩子面前,不应该说出下面的话来,所以说到这里,倏然住口,仰首一阵沉思起来。

    她似是在思索一件极为困难之事,又像堕落了往日的回忆深渊,只见她仰首凝眸,白发飘然,极为入神。

    许久,方见她从沉思中醒来,叹了口气道:

    “这真是大还丹,翠儿,快些收好,据老身所知,此丹工效较朱茎仙兰,还要强过太多,这下你娘真有救了。”

    略顿,又道:“庄主神数,果然灵验,此番若非翠儿亲自前来,岂能有这么好的际遇。”

    她这几句话,表面上听来似是在夸赞袖里乾坤的神数灵验,而实则是却是在指冷翠薇与岳腾之间的情爱而言。

    在场的四个少男少女,都是冰雪聪明之人,哪有听不出她话中的之意,故岳腾与冷翠薇两人,顿时低下头去,不胜羞怯的玉颊通红。

    金银双婢,年龄幼小,喜怒之情易于冲动,现在见奶妈都在取笑小姐,所以,两人更加格格娇笑不已。

    玉蜻蜒虽被二婢笑得抬不起头来,但芳心之中,却是甜甜地,大感受用,不时侧过头来,斜睨岳腾一眼。

    岳腾性本忠厚,脸皮更嫩,而又拙于言辞,故更加羞怯难当,一副尴尬之态,愈发使人怜爱。

    未几,几人午餐已毕,转眼又是申初时分。

    依得玉蜻蜓之意,要与岳腾一道南下,但铁拐银婆恐节外生枝,故力主与岳腾就此分别,各自寻踏下山,这样一来,玉蜻蜓只得硬着心肠,与岳腾殷殷话别。

    她对岳腾已暗爱心永植,如今一旦分别,自是离情依依,难分难舍。

    虽然她平旦一再自许为女中豪杰,巾帼奇英,但到了此时,也不禁热泪盈眶,楚楚堪怜。

    岳腾是初堕情网,自然也有些黯然神伤。

    铁拐银婆虽然也有些不忍,但还是硬着心肠笑道:“孩子,我们回去将你娘的病治好以后,你再出来,就可与岳相公结伴同游,不再分离了。”

    话完之际,拉着冷翠薇缓缓离去,并边走边道:“岳相公请多保重,以你目前的武功而论,足可睥睨人海,傲视武林,但江湖险诈,处处陷阱,尚希多多谨慎,至于你与翠儿之事,包在老身身上。”

    岳腾拱手一揖,赧然笑道:“晚辈受教,请前辈放心,亦请多多保重。”

    尽管玉蜻蜓被奶妈拉着,一步一回头,但结果她的丽影,毕竟消逝于林中不见。

    人生最怕是离别,此时岳腾若有所失,怔立原地,呆望着失去伊人的林中出神,半晌,才听他皱眉一声苦笑,暗自解嘲。

    笑声刚了,见一条人影迎面扑来,抬头一瞧,见是心上人去而复返,不由惊喜交集的迎上前去,握着冷翠薇的玉手,问道:“冷姊姊,怎么你又回来啦?还有什么事啊?”

    玉蜻蜓见心上人这么高兴,芳心之中,自然更加受用,不禁笑脸如花,贝齿微露,笑不合嘴。

    她本就生得玉骨不肌,秀丽慑人,这浅浅一笑,更添娇丽,致使岳腾看得心神一荡,不自禁地将她搂入怀中,正要低下头去,在她香唇上轻轻一吻,忽听她在自己怀中低低一叹,这声叹息,真不是时机,致使岳腾改口道:“怎么啦?冷姊姊,你又有什么委屈吗?”

    冷翠薇笑容顿失,一叹以后,方道:“唉!腾弟弟,你胸无城府,过份忠厚,不知江湖诡诈,我真不放心,但是,我娘又病在危极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接口笑道:“不要紧,你放心,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?再说,我虽然老实一点,但吉人自有天相啊,你又担心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但愿如此。”冷翠薇点点头道:“不过,我还是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,那我就更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见她满脸祈求之色,不由激起男儿豪兴,当下朗声一笑,道:“什么事?值得姊姊这么重视,只要小弟能力所及,决不推辞,请姊姊但说不妨。”

    冷翠薇又是黯然神伤的一叹道:“唉!腾弟弟,我求你从今以后,别再与黄琦来往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,面色微愠,但旋又淡然一笑,道:“那黄琦乃是正大光明之人,与小弟又是道义之交,姊姊何必这么不能容他。”

    他对黄琦印象甚好,本想重重责备她几句,但又觉心中不忍,故不愿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冷翠薇见他错把自己好意,当成恶意,感到大受委屈,顿时玉容一沉,一股愤怒之气直冲上来,叱道:“我全是为你着,哪知你这么不知好歹,他是正大光明之人,只有我才是鬼鬼崇崇的小人……”

    她似是越说越气,但总共只说了四句,已是粉脸气得铁青,一时之间,情不自禁的纤掌一扬,乓乒连响,在岳腾脸上打了两个耳光。

    是因怒极出手,所以这两耳光打得甚是不轻。

    岳腾也因想不到她会蓦然出手,所以既未闪让,亦没运功抵抗,更未出手还击,只是呆呆的望着发楞。

    冷翠薇打了这两从此耳光以后,见岳腾脸上顿时微红,并隐隐现出几个纤纤指印,又不由一阵心痛,顿时泪如泉涌,呜咽起来,转身疾奔而去。

    岳腾始终想不通冷翠薇为何要打自己,只有怔怔的站着出神,直到冷翠薇转过林去,哭声杳然,才惊醒过来。

    他醒来以后,方感到脸上有些微痛,也才知这两个耳光挨得不轻。

    他从未被人责打过,哪知今天却被一位女孩子打了两个耳光,而这女孩子却是自己心爱的人,这真是叫人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此时,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如何想法,既不恨她,也不怨她,更不想去报复她,只感到无边的茫然。

    最后,禁不住一声轻叹,自言就语道:“你既然恨我,又为何对我那么好,你既然喜欢我,又为何要打我?唉!真是,女儿心,海底针,我真是猜不透你是什么意思啊?”

    蓦然,他象是想起一事,心说:我还是要去告诉她,叫她到一涤生老前辈那里,把那柄宝剑拿去,了却这番心愿,以后不论是爱!是恨!是敌!是友,都随便她去啦。

    他正要展开身形,向冷翠薇追去,却听身后有人高声喊道:“岳兄,岳兄……”

    转身一看,原来是银扇书生黄琦,带着五个轻装大汉,匆匆疾奔而来。

    几人身形,都甚为快捷,转眼之间,已来到面前,黄琦仍是潇洒如故,只不过顶上头巾,又被撒去半截,一件青绸长衫,又被弄得千疮百孔,不堪入目。

    但举止神态,仍然镇静从容,一往如昔,再看他身后五个轻装大汉,健壮异常,但有的衣服被撕破,有的则身负创伤,不过,都不太重,又非致命之处,自是无甚紧要。

    一看这些人,就知是经过一阵剧烈的拼斗,岳腾迎前面两步,正要拱手为礼,忽听黄琦笑道:“想不到这在这里又能遇见岳兄,这么看来咱们兄弟的缘份,当真不浅,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见岳腾嘴角欲动,就心知他要说些什么,立刻朗朗一笑道:“天龙教人,兄弟这次总算是见识见识了,兄弟等人虽略负小创,但他们都不曾讨到好处,算起来也不丢人。”

    岳腾瞄了五个大汉一眼,笑道:“这就是黄兄流云谷的西倾五虎么?兄弟曾听华山二怪,谈及黄兄与天龙教人交手的情形,叫兄弟好生敬畏。”

    黄琦哈哈一笑道:“哪里,哪里,岳兄过奖了,实令小兄汗颜……”

    略顿,又点头笑道:“这正是兄弟属下五虎,今后还希岳兄多多关照。”

    接着又将岳腾向五虎等人介绍一番。

    五虎闻声,均趋前拱手笑道:“我等五兄弟参见岳少侠,今后尚希岳少侠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赶紧拱手答礼,接口笑道:“贤昆仲免礼,你我同是江湖中人,何必这么客气。”

    边说边向西倾五虎仔细打量,只见五虎,个个身强力壮,红脸虬须,各人眼神湛湛,倍见英武骠悍,而且每人太阳穴隆起太高,可见功力不弱。

    岳腾两眼锐利,观察入微,一见之下,就知五人功力,约与双掌追魂,皓首苍猿等人,不相上下。

    黄琦在岳腾与五虎对答之际,身形一侧,闪在岳腾身后,当时恶念顿起,脸上陡涌杀机,右腕一翻,从袖中抽出铁骨折扇,跟着迎风一展。

    蓦然想起扇中的牛毛毒刺,早已用完,顿时惊得一震,心头卜卜乱跳,只得收扇作罢。

    原来黄琦所使的这把银扇,乃是一种特制的奇形兵刃,扇中铁骨,全是中空,内藏五毒牛毛刺,与人对敌之际,只要一按扇柄机簧,那些牛毛毒刺,即可出而伤人。

    黄琦本就城府甚深,机智过人,而所负武功亦复不弱,但最使一般江湖人物畏惧的,除了“追魂三扇”的绝招以外,再就是这种极为霸道的牛毛刺毒。

    主要是由于这种毒刺,体积极小,不易察觉,而又喂有奇毒,每伤人于无形之中,再加上发射时又极轻便,使人防不胜防,所以,他虽年纪轻轻,但成名却是甚早。

    他对岳腾早就存心不良,如能将岳腾收为己用,那是最好,否则就将岳腾伺机除去,以绝后患。

    所以他随时随地,无时无刻,都在对岳腾痛用心机。他心知除非在岳腾防不胜防之下,以牛毛毒刺能伤他,若凭实拼实洁,纵令自己与五虎联手,亦难挡岳腾一击。

    现在岳腾正在打量五虎之际,正是自己手下的大发机会,哪知正要出手之事,忽然想起牛毛骨毒刺已经用完,差点铸成大错,反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,这叫他怎不惊出一身冷汗,愕然失色。

    岳腾对五虎打量以后,暗想:看来这五虎个个不弱,居然甘为人下,由此可见他们流云谷,的确名不虚传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不由回过头来,对黄琦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写来虽是太慢,其实,他这一回头一望之际,也正是黄琦心神猛震,收扇而罢之时。

    黄琦本就心头乱跳,做贼心虚,再经岳腾这回首一顾,顿时惊恐倍增,心头越发跳得厉害,额上冷汗,直同黄豆般大,滚滚而下。

    不过,他到底是久经世故,机智灵敏之人,连忙左手微微抬,以袖拭汗,掩住脸上惊恐之色。

    右手折扇微展,轻摇生风,朗声笑道:“哈哈,想不到这中条山中,竟是这般酷热。”

    岳腾性本忠厚,胸无城府,而又缺乏江湖阅历,自是容易受骗,说话之间,下意识也用前衣袖向额上擦去,其实,他哪里知道在这片刻间,又经历了一次生死大劫。

    黄琦心神镇定以后,即对五虎说道:“尔等且先回谷去,我尚须在外闯荡些时,方可回来。”

    五虎无奈,只得躬身一揖,方转身如飞而去。

    岳腾与黄琦两人,也手携手的寻径下山。

    两人小别重逢,倍增亲热,尤其,两人一个是玉璞未琢,坦诚相交,一个则是有心之人,尽量迎其所好,所以在表面上看来,两人真如兄弟一般。

    实则,岳腾处境,却愈来愈险,越弄越危,最糟糕地,而他自己则丝毫不觉。

    时已夕阳西下,两却仍在丛林之中,穿来转去,淡笑风生,走着,走着,黄琦忽然剑眉微皱道:“岳兄,看来我们今夜,恐怕要在山中露宿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朗朗一笑道:“那我们就走快些好啦……”笑声未落,但闻劲风飒然,带着黄琦已冲宵而起,落在一株高树之上,接着长啸起处,搂着黄琦腰际,腾身一跃,落脚处已在十余丈外。

    此时,他正在兴头之际,只觉一股无穷活力,在体内急转运行,情不自禁的尽力施为。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所以,他脚尖在树梢上微点即起,连点连落,可是每一起落之间,都是十余丈外,宛如在天马行空一般,虽飞鸟亦不能愈其疾,流矢亦不能比其快。

    黄琦被他带着,只觉耳边风声呼呼,眼中树木倒泻,崖涧溪谷,飞跃而过,直同腾云驾雾一般,不由暗暗惊道:二月不见,这小子的功力又精进不少,内心既羡慕,又惊恐,真有说不出的味儿……?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未及两个时辰,二人已经下山,在夜色苍茫中,两人已进入了“宏发”客栈。

    店小二将两人引来房中,推门一看,只见一涤生独个儿在那儿喝闷酒,岳腾连忙上前躬身一揖,道:“害得老前辈在此久等,实叫晚辈心下难安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眯着两只鼠眼,嘻嘻一笑,道:“小娃娃,你回啦,伤势全好了么?唉!这两天我老儿真闷得发慌,你娃娃幸得今夜赶来,我老人家正想明天开溜哩。”

    这老儿素来玩世不恭,说话也欠老实,其实,他这几天何曾闲着,暗中将岳腾在古庙里,以“传音入秘”之法,告诉他的那几招,练了个滚瓜烂熟。

    他愈练愈觉得这招式博大精深,诡异绝伦,而自己亦觉得受益无穷。

    岳腾见老儿滑稽如昔,邋遢依旧,忍不住笑道:“承蒙老前辈关怀,晚辈伤势早就好啦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那,见老儿双眉连皱,面现不悦之色,两眼盯着自己身后黄琦,不由心头微怔,暗道:“难道他两人还不认识么?”

    正要为他俩引见,忽见黄琦闪在自己面前,一揖道:“晚辈黄琦,参见老前辈,您老人家近来可好?”

    一涤生鼻中冷哼一声,面无表情,淡淡说道:“我老人家吃得饭,喝得酒,有什么不好?”他这话若是对岳腾,自必使岳腾尴尬至极,可是,黄琦乃是久经世故之人,而且城府又深,虽经老儿一再抢白,仍然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,道:“神州二老,名满乾坤,享誉当今,晚辈家父对两位老人家,亦常在念中哩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冷漠依旧,亦沉声说道:“你们流云谷,我老人家迟早总要去见识一番的。”

    流云暗中与二老为敌之事,黄琦自是知道,不过,此人心机,当真深沉得很,他深知武林中人,最重声誉,最想凭这老儿威望,不会对自己无故下手,何况又有岳腾在侧,是以更加放心故朗声笑道:“欢迎,欢?</p>
没看完?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,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,传给QQ/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?点此举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