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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诺小说网 -> 武侠修真 -> 剑傲武林

正文 剑傲武林第24部分阅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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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尤其,这种山区道路,本就极少行人,所以,不虑惊骇路人,而且他的功力本就甚高。m4xs.com这一尽情奔驰,直同一只大鸟,端的快得惊人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他自然越偏越远,而且,还不觉得。

    他这一阵奔驰,时间虽然不久,但路路却是不少,依他自己心头估计,最少也有数十余里,可是,不仅仍未追上,简直连一点影儿也没看到。

    最糟糕的,在这种深山里面行走,又是寒冬天气,根本没一个路人可问,不知他们究竟在前面多远。

    他所耽心的是:恐怕前面几人出事,却压根儿也没想到,居然有人弄鬼,害他自己走错了路。

    他愈是耽心,则愈是心急,也就更加跑快了。

    眼看午时已过,仍然没有追上,心头急得差点冒火。

    又翻过一个山头,闪目一瞧,心中方自一喜,暗道:还好,大概他们就在前面路边打尖等我啦。

    原来前面山丫的路边,出现三五栋茅屋,这种茅屋,多半名为腰店,供给往来客人茶水、酒饭、以及住宿之用,而嫌取绳头小利以维生。

    岳腾心头已定,方缓步下岗,向那儿家腰店走去。

    他一面慢步走着,一面侧头向店中窥视,这里总共只有五户人家,他一连看了四家,都没看见一涤生等人。

    只有最后一家了,不过那是家独立房屋,离此约有十余丈远,看样子不但比这几家大些,而且还是新的。

    虽然只有十余丈远,但他却踌躇不前,因为他恐怕最后那家店,也没乃妹等人,而尝到失望的滋味。

    他觉得将希望的微温,在心头能多保留片刻,也是好的。所以,他不敢一下子贸然的走上前去。

    他站在原地,暗暗的想道:他们一定会在这里,这家店又大又新,依照妹妹的个性,当然会选择这家啦。

    想虽然是这么些,可是,另一方面,不知怎么,似乎有种失望的阴影,却又在心头渐渐的扩大。

    因为,如果他们真的是在这里,那么总会出来一人,向来路张望张望,看看自己来了没有,为何这久……

    正在他思忖之际,忽见那店前站着一人,并向自己点头一笑,高声问道:“请问客官,是岳相公么?”

    岳腾心头一喜,一面走上前去,一面笑道:“不错,在下正是姓岳。”

    这时他已来到这家店前,向屋内游目一瞧,虽有七八位客人,但没有一位相识,不由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正欲向那人询问,忽听那人笑道:“刚才有三男一女,在小人店中打尖,听他们说今夜要赶到杉坪坝,才能进到旅馆住宿,所以在小店匆匆吃了就走,并交待小人,说后面有位岳相公,希望在小人店中吃了饭后,也立刻赶去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眉问道:“是怎样的三男一女?杉坪坝又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那人哈腰笑道,“有两位年余四十余岁,像是兄弟还有一位是瘦小老儿,年约五十出头,另外一位,则是一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,可标致得很哩,看样子,脾气也是不小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点了点头,心说:这不是他们四人是谁。

    耳际间,却听那人继续说道:“至于杉坪坝么,离此可有一百二十多里哩,那是一座小镇,虽然只有百十户人家,可这附近方圆数百里内,最热闹的地方,此去中途没有一户人家,只有到了杉坪坝后,才能买到饭吃及住宿。”

    岳腾点头笑道:“既然这样,那就麻烦你弄点酒菜来,我也吃了就走。”

    说话之间,踏步入店,并找到位子坐好。

    店中已有八九位客人,正在喝酒、进食,大多数都是贩夫走卒,但也有两三位,似是冬货先生,只有一位青衫中年人,既像文士,又有点似江湖人物。

    岳腾心头暗中怔了一怔,觉得这中年文士,似乎在那儿见过,但一时之间,却又想不起来。

    由于他对这中年文士似曾相识,不禁侧头多看了那人两眼,只见那人像貌清丽,身材中等,年龄最多不过五十,却有三绺长须,双目炯炯如电,不禁暗道:看来此人气宇不凡,绝非此地人氏,大概也是过路客人。

    须臾,刚才那店主已将酒菜送来,岳腾举杯就唇,正要饮此一杯,以驱微寒,蓦然想起,暗道:此人与黄琦有些同像,莫非心念既起,即侧头又向那人望去,适逢那人也在看他,并向他微微点头一笑,为了礼貌,岳腾也向那人笑笑。

    忽见那人端着酒杯站起,并缓缓走过来,笑道:“这位小哥,与老汉昔年一位故人,似乎有些同相,不知小哥高姓大名,那里人氏?今年贵庚?”

    岳腾连忙站立起,拱手笑道:“晚辈姓岳名腾,乃金陵人氏,今年已十九岁啦。”

    那人听得吃了一惊,有些激动的道:“小哥姓岳,也是金陵人氏?那么十多年前,金陵城中,有位大侠,名叫:金刀岳琨,小哥可否认识?”

    岳腾浑身一震,也很激动的道:“那正是家父,老前辈是……”

    那人更加激动,伸手握着岳腾的手,道:“你可就是十多年前,失踪了的春儿?”

    岳腾一听对方脱口就说出自己小名,因而大为感动,连忙点头答道:“正是,老前辈是谁?何以知道晚辈小名?”

    那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,叹了口气道:“唉!真是天可怜见,我那岳兄弟毕竟终身行善,留有余阴,尚有这等英俊子女,留在人间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
    随又望着岳腾笑道:“孩子,老汉即是你的大伯父,百变拳王黄凤起啊。”

    岳腾微微一惊,道:“啊!原来是大伯父,请坐,请坐,小侄大礼参见。”正要拜倒下去,却被黄凤起一把拉住道:“贤侄免礼,愚伯素来不喜欢这套,还是坐下来谈。”伯侄两人乍然相逢,自是有许多话说,于是,两人就在店中边喝边谈起来,而且谈得非常来劲。

    如果说是演戏,那么,两人都算是很会演戏。

    以岳腾来讲,早就听泄机禅师说过,黄凤起乃是自己的义伯父,同时在大巴山区,也曾暗中见过黄凤起,可是却没有认这门亲。

    当然,那时他之所以没认,也有他的原因:一则,自己的血海深仇未报,连仇人是谁,都没有探察出来,自然是不宜随便认亲,再则,自己家破人亡,居无定所,纵然认了,也只有徒增惆怅。

    何况那时乃妹在旁,未报仇前,坚持不认这些。

    以黄凤起来讲,根本他早就听乃子黄琦,谈过岳腾兄妹之事,而且在大巴山区时,他何尝不知道岳腾兄妹也在其中,那时为何不与岳腾兄妹相关认,而故意拖到现在。

    伯侄两人初遇,谈得颇为投机,但闻岳腾问道:“不知伯父老人家意欲何在?”

    黄凤起叹了口气,摇摇头道:“唉!那晓得天龙教人这么坏,一入我流云谷内,就乘机全权占领,幸喜愚伯与你黄琦大哥逃得快,如今他们正在四处追杀愚伯父子,所以我不敢走大路,只有走这深山僻野,想去北堡一探,正好你我有一段同路。”

    岳腾皱了皱眉问道:“那黄琦去了哪里?”

    黄凤起干咳了一声,道:“他去了白柳山庄,通报与你二伯父知道,再则,请你二伯父想想办法,将流云谷取回来。”

    岳腾见他有些狼狈之状,也就深信不疑。

    忽闻岳腾又问道;“那么伯母大人,和其他的家人呢?”

    黄凤起又叹了口气,道:“唉!你大伯母早于十年前,就一心向佛,整天念经修道,不问世事了,天龙教人自然不曾害她,其余在骨肉方面,就只愚伯与你琦大哥两人,总算都逃出来了,至于那些下人,还不是见风转舵,全都投降天龙教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听了也暗自一叹,心说:这样看来,也与我兄妹差不多,同样也是无家可归,唉!真惨!

    由于两人既是伯侄,而又同病相怜,所以两人愈谈愈是投机,越来越相融洽,竟像真的伯侄一般。

    岳腾在这里正在谈天说地,那知这时却急坏了一涤生,岳文琴,及鄂东双杰等四人,如今四人分成两组,正在漫山遍野的找他哩。

    不久,岳腾与黄凤起两人,离店匆匆而去。

    一路上伯侄两人仍然谈个不休,不过,黄凤起不时回过头来,观察岳腾的反应,见岳腾仍是精神奕奕,风采如故,不由暗吃一惊,心说:这小子好精纯的功力,居然直到现在,还没有发作。

    两人走了约有顿饭功夫,岳腾渐渐到体内不适,骨酸如裂,疼痛如刮,不禁呻吟起来。

    黄凤起假装一惊,回头问道:“贤侄是怎么啦?”

    岳腾道:“不知怎地,小侄忽然感到浑身骨节酸痛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朝四周看了一眼,见这里是一大块盆地,四周都是崇山环绕,而这条路边,却有亩许大一片水潭,看样子似是很深,于是含笑说道:“那你就在这潭边坐坐,休息一下再走好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顺势坐在潭边一块石上,忍痛说道:“以小侄看来,刚才那家店可能大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会呢?”黄凤起神色凝重的道:“来!让愚伯为你把把脉象,看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岳腾不疑有诈,缓缓伸出手来,那知——

    被黄凤起一把扣住手腕脉门,左手倏出一指,快如电光石火,点在岳腾气海穴上,将岳腾功力全部封死。

    岳腾大吃一惊,抬头向黄凤起茫然望去。

    黄凤起阴冷冷一声脆笑,道:“小子,不是那家店有问题,而是老夫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岳腾惊疑更甚,问道:“你老人家为何要害我,点了我的穴道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狞笑一声,又道:“老夫不但点了你的气海穴,而且还给你小子吃了一包化骨散,最多三天三夜,你的筋骨就会化的干干净净。”

    岳腾反而定下心来问道:“那为什么呢?总有理由啊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理由,”黄凤起道:“哼!只怪你小子不该姓岳,更不该是岳琨之子。”

    岳腾强忍浑身疼痛,问道:“怎么会呢?家父不是你的义弟么?你怎会恨他?”

    随又浑身一震,大吃一惊,又道:“难道杀我全家八十余口,竟是你干的么?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黄凤点头,道:“血洗你们全家,正是老夫人干的,嘿嘿,你小子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报仇么,来呀!老夫接着就是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头气急,热血沸腾,但这时也只有强自忍住。

    半晌岳腾方又问道:“家父既然与你结拜,而又喊你一声大哥,你竟忍心下得了手,那必定是有重大原因,否则,不会这样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皱了皱眉,道:“你小子倒还沉得住气,不错,是有重大原因,逼得老夫不得不杀令尊,否则,老夫就难以活命。”

    岳腾也是剑眉微皱,问道:“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?你可否详细告诉我?让我死了也明白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小心的向四周望了一眼,点点头道:“好吧!老夫就将这段秘密告诉你小子好啦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停了一停,似在整理所要说的内容。

    少顷,方听他继续说道:

    “老夫与南庄冷孟雄,以及令尊三人,结拜后的最初几年,由于大家都是光棍,而又一同闯荡江湖,的确也能做到肝胆相照。

    再则,我们三人也都各有所长,老夫的武功好,冷孟雄的才气好,令尊的人缘好,所以在当时被人们誉为江湖三杰。”

    讲到这里,但见他透了一口气,又道:“有一年,我们三人行侠西部,在西倾山下,老夫被一位大财主看中,愿将他的独生女许配给我,于是老夫就定了下来,算是有了个家。后来,老二——冷孟雄也在白柳山庄结了婚,至于令尊,却被当时河西总瓢把子王刚看中,也将女儿嫁与令尊,就是令堂。”

    岳腾点头一笑,道:“这样很好嘛,你们兄弟三人都结了婚,大家都成家立业啦,彼此更应该珍惜这份友情才对啊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莞尔一笑,道:“岂只成家立业,哼!数年以后,老夫经营流云谷使该地成为铜墙铁壁,被誉为江湖中一大门派,老二——冷孟雄的成就更大,白柳山庄就稍具规模,再加上他那些土木机关,奇门阵式之学,比以前更兴旺得多啦。”

    略停,又道:“至于令尊,得河西总瓢把子之助,也在金陵开了家很大的镖局,说起来以令尊挣的钱最多,只不过他爱交际应酬,大半都是左手进右手出,十年以后仍然还是个空壳子,没有我们这两家殷实、富有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道:“这也没什么关系嘛,穷一点有什么要紧。”本电子书由。。提供下载

    随又似是恍然悟道:“我知道啦,大概是家父向你借了很多钱,没还!所以你就这么狠起心来,杀我全家泄恨,是吗?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是!”黄凤起摇摇头道:“你把老夫说得那么小气,不要说令尊未向我借钱,就是要我一半的家产,老夫也会给他,钱嘛,身外之物,算得了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抢着问道:“那你究竟为什么要杀家父呢,而且还将全家杀光。”

    “好!老夫这就长话短说。”黄凤起道:“那时老夫与冷孟雄之间,已经有些裂痕,老夫一直自认为令尊最好,所以就想联络令尊,给冷孟雄一点教训,那知令尊说话,却先教训起我来,事后老夫又发现他们两人才是最好,为恐令尊将老夫之意告诉冷孟雄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接口说道:“我知道啦,你杀家父是为了灭口,那你为何又定要杀我全家呢?心地居然如此狠毒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狞笑一声,道:“那是没有办法的事,本来一杀令尊以后,老夫就有些后悔,但为了当时情况,亦为了自己活命,也就一不做二不休,正等于今天一样,老夫若不杀你。今后就永无宁日,时时刻刻都将提心吊胆,怕你小子报复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头一惊,说:“这样看来,你早就有杀我之心啦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黄凤起说:“数月前经小儿一谈起,老夫就知道是你小子了,那时老夫对你小子就动了杀心,后来偷窥你小子武功,老夫的心就冷了大半,只得动点心眼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莞尔一笑,道:“一涤生老前辈,和鄂东双杰就在前面不远,只要我一声长啸,他们就会立刻赶到,照样也活不了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嘿嘿一阵奸笑,道:“刚才老夫说动了点心眼,难道你小子没有听到,老实告诉你,从今天早晨那条岔路口起,老夫将鄂东两霸所做的记号擦掉,另外改作记号,才把你小子引来的哩。”

    岳腾暗吃一惊,又问道:“那店中茶房所说的话,也是假的么?”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。”黄凤起得意笑道:“老夫曾花了三百两银子,将他卖通了的。”

    岳腾叹了口气道:“唉!主要是我听你说:流云谷已被天龙教人强占去了,而又被天龙教人四处追杀,对你起了同情与怜恤之心,所以对你没有戒备,而为你所乘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冷笑一声道:“老夫如果不那么说,你小子怎么会相信,甚实,老夫被天龙教可重用得很哩,尤其月前,傅坛主将老夫引荐现师父——豺心血魔乔老前辈门下,作为记名弟子,只待艺成以后,就可能会接掌金鼎全那一坛啦!”

    岳腾微吃一惊,道:“啊!你也拜十魔中人为师啦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黄凤点头笑道:

    “老夫现在师父就是:豺心血魔乔阴,乃十魔中的佼佼人物,傅铨算是老夫师兄,你小子怕了吗?”

    “那倒未必,”岳腾叹了口气道:“唉!如今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,不说也罢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道:“你要说什么,尽管请说,再等,就没时间说啦。”

    岳腾又叹了口气道:“唉!你也算是一方霸主,居然也如此丧心病狂,使冷二伯父也跟着蒙羞,家父如果地下有知也会因此而汗颜,我劝你及时回头,与二伯重修旧好,再振往日雄风,念你尚有悔悟之心,你我恩怨亦可化解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低头一阵沉思,似乎真还有些心动,可是想了一想,忽然抬头冷笑道:“你小子别动心眼,这种血海深仇,你岂会轻易将老夫放过,不过,不管你这番好意是真是假,老夫答应留你一个全尸。”

    随即向路边小潭一指道:“这下面即是鲤鱼潭,据说有条鲤鱼在这里经常作怪,而又水深无底,奇寒彻骨,就算是你小子的藏身之地吧。”

    正要伸手将岳腾推下潭去,忽听有个清脆声音喊道:“啊!那是岳腾弟弟嘛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    岳腾抬头望去,心头一喜,高声喊道:“冷姊姊,快来……”

    话未讲完,改口一声惨呼,已被黄凤起打下潭去。

    黄凤起正自阴恻恻一阵得意冷笑,忽闻娇叱贯耳:“老贼,敢尔,还我岳腾弟弟的命来。”

    原来,这及时赶来之人,正是玉蜻蜓冷翠薇。

    冷翠薇遥见自己心爱的腾弟弟,被一中年文士打下潭去,娇叱声中,锵然一声,太阿宝剑,业已出鞘,跟着腾身扑进,立刻剑风萧萧,寒芒暴闪,涌起一片耀眼旋光,直向黄凤起兜头罩去。

    黄凤起触目一惊,道:“啊!这是冷老二的七星剑法,你这丫头是谁?”

    话声之中,身形电闪,横移八尺,业已闪让一旁。

    冷翠微娇叱一声,道:“你别管本姑娘是谁,快还我腾弟弟的命来。”直同疯了般的亡命抢攻。

    黄凤起也是边闪边道:“那小子的命在潭中,有本领你丫头就自己去取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,在黄凤起来说,本是无心之言,半含有些挪揄讽刺意味,那知却将冷翠薇一语提醒,觉得应先救人要紧,于是舍了黄凤起,纵身一跃,卜通一声,跳入潭中,只见水花四溅,却不见人影。

    独留下黄凤起一面向潭中注视,一面阴恻恻地冷笑。

    岳腾本就不识水性,实足的旱鸭子一个,再加上功力被封,而又误食了化骨散,浑身疼痛如裂,尤甚在这种寒冬天气,一旦落水,而无法运功抗拒,的确是寒冷彻骨,非常难受的紧。

    一入水以后,他惟一所晓得的,就是憋一口气,闭着呼吸,但浑身奇寒难当。心知如果像这样根本无需三天三夜,只要再有半个时辰,自己就会冻疆而死,像这样死法,实在是有些不甘心。

    可是,事已如此,不甘心又有何用。

    蓦然——

    脑中灵光突闪,想起义兄烈火神君所赐的,奇寒生热保灵丹,何不取出来一试,于是,忙从体中摸出,向嘴中喂了两粒,含在口里。

    这的确处灵丹妙药,立刻通体生热,温暖如故。

    达时他的身体仍在逐渐下沉,由于闭气甚久,而又无法用运功力补救,所以,不久他就渐渐失去了知觉。您阅读的小说下载自。u。c

    所谓北人爱山,南人爱水,这话当真不错。

    冷翠薇自小生在南方,不但能识水性,而且水性甚好,不过要在这大一片潭中,要找出一个人来,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,何况这潭又的确太大,自必就更难了。

    自然,她也感到很冷,但却有一身功力,可以运功抵御,短时间内,尚不要紧。

    正在她四处寻找之际,忽觉右侧水温较高,似乎有股暖流在向上涌,一时好奇,俯身摸去,刚巧摸着岳腾。

    原来,这虽是一点点较高的水温,和这股轻微的暖流,却正是奇寒生热保灵丹,所发挥出来的妙用与效果。

    玉蜻蜓冷翠薇一把摸着岳腾以后,芳心一喜,连忙将岳腾背在背上,就在水中慢慢向岸边游去。

    这妞儿心思,的确缜密,她心知黄凤起是在潭的南面,那面地势较平,如果是从南面上岸,不啻是将岳腾和自己两人的性命,给对方送上门去,所以,她却向北面岸边,尽快的奋力游去。

    一则,北岸是高山,地形比较复杂,易于藏身,二则,对方如果发现自己,而定要追来,就必须绕很大一圈,自己背着腾弟弟也比较容易跑脱。

    万一对方不愿绕道,而涉水追来,自己就反身迎去,与对方在潭中决一死战,在水中搏斗,她更有信心。

    由此看来,这妞儿在心机方面,可比岳腾强多啦。

    黄凤起站在岸边,向潭中看了许久,都没见到任何动静。心想:这两个娃儿纵然不被淹死,也会被冻死,如此了啦一场公案,谁知道。

    冷笑声中正要离去,触目处,忽见北面岸边呼噜一声,水花四溅,现出两个人影,凝目望去,正是刚才那个小妞,将岳腾背在背上,一窜出水面,就向山上奔去。

    黄凤起大吃一惊,一个可怕的阴影,蓦然罩上身来。

    于是,仰天一声长啸,从东面绕道奋力追去。

    冷翠薇回头看了一眼,又转身拼命的逃跑。

    这是一座很高的山,山势愈来愈陡,她背着岳腾已跑得汗流夹背,娇喘吁吁,可是她这时别无选择,只有提起一口真气,全力向上奔去。当然,黄凤起的轻功,高出她许多,何况她又背着一人有这人又是所心爱的,更不愿意将他放下。

    可是,由于黄凤起要绕很大一圈,路程远了许多,一时之间,也难将她追上。

    黄凤起虽然无法立刻将她追上,但此时若不把她与岳腾两人除去以后的麻烦可就大了,非得将他二人追杀不可,这样一来,一逃一追,真是卯了起来跑。

    终于,她跑上了山顶,纵目一看,暗叫一声,苦也!一颗热腾腾的芳心,立刻冰凉大半,泄气透啦。

    原来,这一面却是万丈高的悬崖,简直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眼看黄凤起也快要登上山顶,她只得背着岳腾沿着这山顶向西跑去,而且边跑边回头后看。

    蓦闻身后劲风飒然,黄凤起业已凌空掠到。

    这时她已无奈,只得将岳腾放下地来,反身迎战,并喝声叱道:“姑娘今天与你老贼拼了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冷笑一道:“哼!小姑娘,你还早得很啊……”

    蓦闻两声虎吼长啸,由这条岭的西边划空传来。

    接着两条人影,捷愈飞鸟,疯奔疾驰而至。

    冷翠薇闪目一瞧,见是鄂东二杰,喜道:“两位大哥,快些帮忙,这人把岳兄弟打下鲤鱼潭,是小妹将他背上来的……”话声中,又连飞五剑,把黄凤起逼退二步。

    锦面狒狒郑威远一见情况,就心中有数,忙道:“老二,快去照护相公,这儿有我。”随又望着黄凤起道:“黄凤起,十五年前,金陵城中岳府那场灭门血案,原来是你干的,如今你相斩草除根,又将对我家相公下手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!”黄凤起胸脯一挺道:“那正是老夫干的,我看贤昆仲是一方霸主,怎么甘愿为那小子的奴才,不如随老夫创出一番事业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嘴!”郑威远喝道:“想那岳相公的令尊,与你也曾有八拜之交,并喊你一声大哥,你居然也忍心下得了手,你!你!简直是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冷笑一声,道:“老夫素来我行我素,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夫。”

    呼的一拳,势若急浪狂涛,直击而出。

    郑威远一声虎吼,遥空一掌,硬挡来势,接着两人兔起鹘落落,拳掌风的打了起来,而且打得非常激烈。

    此时,冷翠薇方知这中年文士,原来竟是西谷谷主,百变拳王黄凤起,照理说应该还是自己的大伯父,虽然素来听说此人不仁有些人面兽心,但自己如果上前夹击,以侄弑伯,亦属不当,因而只有站在一旁观立。

    这时,黄梅一豹郑雄飞,已将岳腾扶着坐了起来,岳腾抬首皱眉,望着郑雄飞叹了一口气道:“唉!因一时不慎,才着了这老贼的道儿,除了被他点穴封住功力以外,并且还误食了他的化骨散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”

    郑雄飞骇了一跳,并脱口惊叫一声。

    由于他这声惊叫,使冷翠薇暗中一凛,以为又出了事,不禁回头望去。

    哪知就在她回头当儿,黄凤起认为有机可乘,冷笑声中,身形斜飘,不仅闪开郑威远两记狠攻,而且已来到冷翠薇身后,猝然一关,正打在冷翠薇背心之上。

    这一拳甚是猛然,直将冷翠薇震得飞了起来,半空中口内血箭狂涌,人也直向万丈崖下落。

    岳腾看得心胆俱裂,惊叫一声,也跟着昏死过去。

    郑威远气得浑身发抖,喝道:“你可知道,刚才被你打下崖去的那姑娘是谁?”

    黄凤起冷笑一声,道:“管她是谁,老夫只知道多死一个,就少一个敌人。”

    郑威远大声吼道:“那也是你的侄女,冷孟雄的掌上明珠。”

    黄凤起听得怔了一怔,但一怔以后,却侧移三步。

    原来,郑威远讲完话后,又复猛攻过来,两人又复缠斗一起,比先前更加威猛激烈,凶险互见。

    以这两人的武功来说,黄凤起的确要略高一着,但他若要将郑威远摆平,也决非短时间内可以做到,何况郑威远死死将他缠住,以待援手。

    这时,岳腾在郑雄飞的救助下,又已清醒过来,不但被封住的穴道已解,而且手中还拿着一颗金色矿石,那就是解毒至宝——万华黄精,正在鼻端滚动。

    眼看黄凤起大占上风,郑威远即将落败,乃弟郑雄飞本欲上前帮忙,但又不放心岳腾的安危。

    这当儿,蓦闻遥远一声清啸,因风飘传过来。

    郑雄飞闻声大喜,心知必是无影童子岳文琴,不过听这啸声尚远,也连忙仰头一声长啸,作为呼应。

    黄凤起也知对方援手即将赶到,连忙拳法一变,接近奋力捣出五拳,将郑威远逼退三步,转身就向山下逃去。

    郑威远边追边高声喊道:“铁拐银婆,此人是黄凤起,他将冷姑娘打下崖去了,我们岳相公也被他害惨了,请你快把他截住。”

    原来,黄凤起正奔跑间,却从山下迎面跑上三个人来,那就是随冷翠薇后面跟来的,铁拐银婆与金银双婢。

    铁拐银婆听后,大吃一惊,喝叱声中,拐影纵横,重叠如山,直向黄凤起兜头罩下,甚是威猛绝沦。

    黄凤起被迫无奈,只有在这山腰又大战起来。

    忽然,一声清啸起自对面山顶,郑威远闻声笑道:“啊!无影童子岳姑娘来了,看你老贼还往哪跑。”

    话声一了,也响起一声长啸……

    黄凤起入耳心惊,暗道:要糟!看来今天难以善了,必须立刻逃走,才是善策。

    那知,就在他心慌意孔,疏神之下,右腿已被铁拐银婆的拐风扫中,人也跟着几个踉跄,跌倒于地。

    此山名为屏山,北面是万丈悬崖,也就是冷翠薇刚才下去的那一面,南面则是斜坡,所以,他这一跤跌倒在地,就顺势向坡下滚去,不但避开了铁拐银婆追击的一拐,而且一下子就滚出了十余丈远。

    同时,他这就地一滚,也大出郑威远和铁拐银婆等人的意外,各人心头都不禁猛然一震……

    眼看黄凤起即将跑脱,忽从山下又奔上两个人来。

    郑威远急道:“小姐,快将这老贼截住……”

    岳文琴尚未过会意来,随口问道:“我大哥呢?”

    郑威远道:“相公被这老贼害惨了,现正在运功疗伤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侧头一望,见一涤生老儿已与那人打在一起,也就并不着急,随又问道:“他是谁嘛?凭他那点本领,那会是我大哥对手。”

    郑威远道:“他是黄琦之父,也就是流云谷主黄凤起,更是相公和小姐的杀父仇人。讲打,他自然不是相公对手,可是,他却会使心计害人,快,请小姐快些出手不然,他又快跑脱啦,啊!快啊!”

    岳文琴侧头一看,只见黄凤起已挣脱一涤生的纠缠,向山下疾奔而去。

    岳文琴娇叱一声道:“在本姑娘手下,你还能跑得脱么。”

    人随声起,宛若轻烟一缕,但话音刚落,已响起黄凤起一声惨嚎,一条左臂已被岳文琴齐肩斩落,人也顿时昏死倒地,洒满遍地鲜血。

    铁拐银婆与金银双婢,看得心神猛震,大吃一惊,暗道:这姑娘身法怎地恁快,剑法尤见高明,由此看来,无影童子之名,的确名不虚传。

    岳文琴斩断黄凤起一条左臂以后,正要再出一剑,取对方性命,忽闻不远处一声暴喝,一枚石子疾飞而至,不但将剑势震偏,而且握剑手腕,亦被震得酸麻难举。

    就在她一怔神之间,面前却又多了一人。

    闪目一瞧,只见这人年约七旬,一身灰色衣衫,马脸长嘴,狼眼鹿耳,浑身透着一股阴鸷狡猾之气,这时却将黄凤起扛在左肩之上,两只贼眼却盯在自己身上打转。

    岳文琴暗吃一惊,娇声叱道:“你这老头儿是谁?怎么可以随便插手管事。”

    但见那人阴恻恻的一笑,道:“老夫乔阴,人称——豺心血魔,此人乃是老夫新收的弟子,与小姑娘何仇何怨,居然竟下这种毒手。”

    这时,一涤生、铁拐银婆、郑威远等人,都直觉的感到来人气势不凡,因恐岳文琴一人难支,所以都早已围了过来,都暗中提劲戒备。

    但一听对方是十魔中的著名凶人,豺心血魔乔阴,都不禁暗吃了一惊,彼此互望一眼,下意识的连退二步。

    岳文琴的确是初生之犊不畏虎,娇声叱道:“管你是什么魔,这人乃本姑娘的杀父仇人,快给本姑娘将人放下,否则,连你自己也难逃干系。”

    豺心血魔乔阴,冷笑一声道:“小小姑娘,口气倒是很大,老夫自出道以来,还没人敢对老夫如此说话,念你人小年幼,老夫也不与你计较。”

    说罢,环目扫了众人一眼,转身大步而去。

    岳文琴跺脚叱道:“你不跟我计较,哼!本姑娘倒是要跟你计较……”

    说声中,长剑疾展,“云岭飞霜”,“天外来云”,“梵音厄渡”,刷刷刷,接连三剑,暴起一天璀璨,撤网罩去。

    豺心血魔乔阴,闻声知警,回头一看,双目凝光,深知厉害,赶紧回步闪身,接连变了四个方位,方将岳文琴这三剑躲过,哈哈一笑道:“原来小姑娘是圣尼高足,太乙神剑也颇俱火候,那就难怪这么咄咄逼人了,不过,今天老夫救人要紧,还是不与你小姑娘计较。”

    最后一话句出口之时,人才腾身而起,但话音一落,人已要数十丈外,再一眨眼,人影已杳,不知所去何方,身法的确快得惊人。

    岳文琴自知无力追上,恨得跺了跺脚。

    一涤生,铁拐银婆,岳文琴以及金银双婢等人,走上山后,岳腾也正好用功完毕,神功尽复,风采依旧。

    岳文琴问道:

    “哥!这是怎么回事嘛!黄琦之父,他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叹一口气,抢着说道:“唉!只怪我一时大意,才着了他的道儿……”

    随即将今天早晨,及刚才听发生的事情,全部而仔细的讲了出来,众人听得又惊又奇,而且更恨。

    最后,却听岳腾笑道:“那老贼将我打入潭中以后,幸喜冷妹妹潜入潭底,把我找到,而且还将我背上山来,唉!那晓得她为了救我,而她自己却被老贼打下崖去。”

    说着,说着,眼圈儿一红,终于流下泪来。

    这时大家都不禁一阵唏嘘,黯声一叹,有人守在崖边,俯首向下一望,不啻千寻百丈,深不见底。

    一涤生猛喝了一大口酒后,叹道:“这样也算不错,总算知道了你两个娃儿的仇人是谁,唉!只可惜冷丫头,等一会我们下崖去的找找,也许吉人自有天相,那丫头并未摔死哩。”

    这么高的悬崖,一个人摔下去而不死,那真是天大的奇迹,所以各人心里都很有数,彼此心照不宣而已。

    锦面狒狒郑威远皱皱眉道:“据黄凤起说,黄琦前往南避祸,很可能与东方两位公子同行,我担心沿途又玩什么花样,对两位公子不利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要紧。”岳文琴笑道:“我已经告诉东方二哥,要他特别注意黄琦。”

    铁拐银婆道:“黄琦那小子,的确是与纯阳道长,和东方两位公子在一块儿,月前还经过我们南庄,住了一宵才走哩。”

    岳腾啊了一声,道:“啊!这么看来,纯阳子老前辈已将太阿剑给与冷……”

    铁拐银婆抢着说道:“当然啊!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去辽东,也不会在这里找到你们,唉!只怪老身晚到一步,才是这般结果。”

    金银双婢同声说道:“那个黄琦,真是坏死啦,哼!下次见到我决不饶他。”

    二女穿着一样,高矮相等,肥瘦相若,长相相同,而又说话同声,举止一致,给人以好奇清新之感,尤其岳文琴,更加好奇,因而笑道:“啊!这两位妹妹好奇怪啊,怎么长得这样相似。”

    她像是刚刚发现,边说边笑,且向二婢边自走去。

    二女同声笑道:“我二人是一对孪生姊妹,名叫金银二婢,请姑娘快别如此称呼,这样,会折煞我们姊妹了。”

    接着,便将戏弄黄琦之事,向大家讲了一番。

    全都同声而笑,最后,但闻铁拐银婆,道:“老身这一路来,似乎听到江湖传闻,说黄琦那小子,在大容山区,被东方二公子打下万丈悬崖而死,又听说四奇之一的白云大师,和一个叫不恭子的人,也已经联袂赶上他们哩,不过,这只是传闻,不晓得是真是假。”

    岳腾兄妹与鄂东二杰,同声问道:“啊!不恭子是谁?”

    一涤生又猛喝了口酒,嘻嘻笑道:“如姥姥这么说来,那就一定是真的了,因为,不恭子是泄机禅师新取的名号,想不到他倒是扬名得很快哩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瑶鼻儿一皱道:“泄机禅师这名字很好嘛,他为什么要改为不恭子?”

    一涤生又嘻嘻笑道:“因为他已经还俗,不再是华山派的掌门人啦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娇笑问道:“那你呢?是不是也要改?”

    “当然要改。”一涤生道:“只不过现在还没想好,一旦想好,马上就改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:“那我送你老人家一个名字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好啊!”一涤生含笑说道:“只要不太俗气,而又顺口就好,小娃娃,你想送个什么名号给我老人家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想了想道:“我看你两人在一起,真像活宝一对,而彼此又都好胜占强,都想压倒对方,他既然叫不恭子,你可妨就叫玩世叟,一则表示两人合作无间,真正成了宝一对,二则又寓有在他之上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一涤生又连喝三大口酒,似是非常满意,道:“好得很啊,今后我老人家就改为这个名字好了,小娃娃,谢谢你啦,难得你今天也变得聪明起来啦。”

    大家都不禁哈哈一笑,一则笑这名字的确取得不错,二则,也笑一涤生又在挑拨这位出手不知轻重的克星。

    果然,岳文琴瞪了老儿一眼,正要幌身出手,突然从斜坡下面,飞身跃上两个人来。

    这二人是两位中年女子,都约三十余岁,全是蓝布短袄长裤,身材高挑,容貌姣美,只不过一位面如满月,皮肤白嫩,一位则是瓜子脸,更增三分妩媚。

    但见这两人一跑上山来,由前一位瓜子脸的问道:“请问这里哪一位是岳相公?”

    大家彼此望了一眼,岳腾方发话问道:“晚辈就是,不知两位阿姨……”

    女子抢着笑道:“我们只是仙子跟前四大婢子,请岳相公别如此称呼,这样太折煞我们了,而且,若是被仙子听到,还要责怪我等不懂礼貌呢。”

    岳腾茫然问道:“那么二位是谁?二位口中仙子又是何人?如何知道在下姓岳?再则,找岳某又有何事?尚祈告知。”

    但闻那位瓜子脸儿的人,笑道:“我叫兰姬,她叫梅姬,我们的仙子,就叫长春仙子,刚才我俩正在园内浇花,只听仙子吩咐我俩来请岳相公,其他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啦。”

    大家都觉得好奇,彼此都互相望了一眼。

    岳文琴最是沉不住气,扬眉问道:“那你们仙子住在何处,多大年纪?”

    兰姬伸手一指道:“我家仙子就住在这半屏山下,下面是长春谷,至于我家仙子嘛,大概最少也有六十了吧!可是看起来似乎比我还年轻一点,所以名叫长春仙子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道:“在我的记忆里,从未见过这么一位人啊!她又怎么知道我姓岳呢?”

    梅姬笑了笑,道:“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,她老人家只吩咐我们,快来请岳相公及贵同伴,到我们长春谷一叙。”

    “啊!”岳文琴一阵惊喜,道:“莫非冷姊姊被这位长春仙子救呀。”

    “当真!那我们就快下谷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,似乎有几个人同时说出,从声音中听来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仿佛每个人都从内心的深处,升起了一种无尽的高兴。

    于是,大家随着二姬匆匆下谷而去。

    约有顿饭工夫,几人方至谷底,一到谷底,感受却就大不相同了,不但觉得温暖如春,而且热气袭人。

    尤其,这一片翠篁修长,极目所视,却是一片花海,嫣翠红绿,粉白蛋黄,煞是赏心悦目,好看得紧。

    如今乃是严冬天气,各地都是草枯树萎,酷寒一片,而此处却是百花盛开,争奇竞艳,花光蝶影,微香阵阵?所谓长春谷,当真不假。

    几人来到长春谷内,都觉得置身于世外桃源,究竟是天上?抑是人间?似真似幻,连自己也搞不清楚。

    大家心中除了惊讶以外,仍是满腹惊讶。

    幸喜,梅姬,兰姬,仍是在前面继续引导,而各人也仍在走个不停,否则,几人仍疑是在梦中。

    没行多久,即来到数间竹屋之前,另有两位中年女子,俏立阶前,向群侠笑盈盈的说道:“贱妾菊姬,竹姬,奉仙子令谕,恭迎佳宾,如今仙子正在厅内迎候,岳少侠及贵友,请吧。”

    大家侧目四顾,见这虽是几间竹屋,但却收拾得明窗净几,织尘不染,高雅脱俗,可见此处主人,亦必是兰心蕙质,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般人物。

    俄儿,来至大厅,但见一中年美妇,款款含笑的迎了出来。

    这美妇,的确是美,年岁约三十二,柳眉凤目,瑶鼻缨嘴,蛋脸还匀,淡雅中犹见高贵,庄严里蕴含仁慈,一身乳白长衣,飘然若仙,愈是显得风姿绰约。

    大家分宾主坐下以后,岳腾因是主客,拱手笑道:“晚辈岳腾,路过仙乡,有扰仙子清修,真是罪过。”

    接着,随又将众人一一介绍,但介绍至铁拐银婆时,此姥似是相当激动,却又仿佛有些迷茫。

    但见长春仙子手中举着一个白玉小瓶,问道:“请问岳少侠,你可认识此瓶么?”

    岳腾接在手中,看了看,蓦然想起,道:“晚辈想起来了,这是盛装一品香的药瓶,晚辈送给冷姊姊,难道冷姊姊从高崖落下,是您救了她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微微点了点头,似乎有些激动,问道:“那么请问岳少侠,这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呢?当你得到这瓶时,内中还有什么?又为何在这姑娘身上呢?”

    岳腾点点头道:“不瞒仙子,那是半年前,晚辈下山不久,由于江湖经验缺乏,遭敌人暗算,身受重伤,后来又跌落一个古洞之中,在奄奄一息之下,巧遇师兄,这瓶内还有两粒一品香,当时师兄即喂我食了一粒,后来并将一粒赐我,只因冷姑娘之母沉疴甚重,晚辈便将此药转赠冷姑娘啦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静静听完,神情更加激动,问道:“请问岳少侠,令师兄是谁?你又是在何处洞中遇见他的?最好能将详细经过说来听听,妾身则感之不心矣。”

    岳腾喝了口茶,方将半年以前,于中条古洞巧遇师兄,东岳狂生的那一番经过,详详细细的讲了一番。

    最后并道:“由于那枚赤藤朱果,没有获得,而冷姑娘母亲的病,又危在旦夕,所以晚辈就将仅余的一粒一品香圣药,赠给了冷姑娘,以全冷姊姊的孝心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激动的神情,似是较为平静些,两眼望着窗外的虚空,并喃喃自语道:“原来他自囚于中条古洞之中,那就难怪找不到他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心中一动。想起在中条古洞时,师兄对自己讲起当年的情形,不仅疑念丛生,因而抬头问道:“老前辈,晚辈心中有一大疑难,想向前辈冒昧一问,不知可不可以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回过头来,莞尔一笑道:“什么事?你问吧,只要妾身知道定当据实以告。”

    岳腾又喝了口茶,才缓缓说道:“在中条古洞中,师兄谈及他当年之事,为了追踪天残老邪,远至西藏,虽然于无意间得了一部迦罗禅功真经,但也引起西藏僧人的追杀,在克码尔草原上一场大战,他虽然亲手杀了七名藏僧,但他自己也累得精疲力尽,而且仍有五个喇嘛,与他缠斗不休,师兄正在奄奄一息之际,却救星天降,来了一位高人。”

    讲到这里,略微停了一停,又道:

    “据师兄说,这位高人的武功,甚是了得,一手抱着师兄,仅一只手对敌,只盏茶工夫,就将其余的喇嘛僧人,全部解决,从此以后就与这位高人结伴东返,遨游中原,师兄讲过这段故事时,虽未说出这高人是谁,但从师兄当时神情看来,脸泛异彩,神光湛然,晚辈就知道那必是师兄,一生中唯一的红粉知己,不知那位高人,是否就是前辈?恕晚辈冒昧,问得唐突,敬清原谅则过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粉脸微红,叹了口气道:“唉!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现在还提它干吧。”

    她这声叹息,哀惋,凄凉,像是包含无计的辛酸,与数不尽的寂寞,也像是累集有千年万年的凄苦,而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一般,所以,大家都被她这叹息所感染,而变得神情落寞了,了无生。

    更有人为她这声叹息而默默垂泪,那就是铁拐银婆。

    少顷,岳腾又抬头说道:“当年师父不见谅于师兄,因而自囚于中条古洞之中,其实,那时师兄如果向恩师禀明与仙子这番经过,在下相信恩师定会原谅师兄的,亦必成全你们这场美满良缘,唉!哪知阴错阳差,他在那洞中一困就将近四十年,害得仙子也这么……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故意洒然一笑,抢着说道:“不要怨谁?这一切都是命,不过这样也好,你师兄经过数十年的静修苦练,总算参透了迦罗禅功,亦属一大美事哩。”

    岳腾点头一笑,道:“那么仙子呢?这数十年来也一直在此么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莞尔道:“最初十年,我到处找你师兄,几次我都想闯上你们排云洞去,找令师理论,但又怕为你师兄更增加更多的痛困,直到十年以后,我于无意间发现这长春谷,才在此地安居下来,第二年又收养了四个小女孩,也就梅兰菊竹四婢。”

    但见她停了一停,又道:“当年我之所以寻找令师兄,也不只是为了男女私情,最主要的却有两个原因:第一,是因为我最了解喇嘛僧人的心,迟早都会来找令师兄报仇,第二,是在于本门有两种指法悟透,以防将来喇嘛僧人的侵袭。”

    岳腾剑眉微皱道:“请问仙子,是两种什么指法呢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似是颇有兴致,展颜一笑道:

    “天下任何武功,都有克制的法门,喇嘛僧人的武功,多源于密宗一派,而本门这两种指法,也正是为武学的克星,不过这两种指法,太过博大精深,本门最近七代以来的前辈先祖,都无一人悟透玄机,所以这两种指法,形同失传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只见她喝了口茶,又道:“刚才听你所言,令师于二千余招内,击败西藏近百年来的第一高手——独尊喇嘛,使其负伤而去,足见令师功力卓绝,已到了超凡入圣之境,可是,对于密宗武学来说,若能识得本门这种指法,却就事半功倍了。”

    岳腾听她直到现在,仍未说出这两种指法的名称,心知这两种指法必然相当厉害,遂改变方法问道:“那么现在呢?仙子是否已将两种指法参悟透了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点头笑道:“我在此静心溱修三十年,于两月前方大功告成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人小年幼,最是沉不住气,插嘴问道:“究竟是什么指法呢?居然要三十年才能悟透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笑道:“小妹妹,别急,刚才我已说过,任何武功都有克制的法门,其实,我这两种指法也只有对西藏喇嘛僧人的武功有效,而贵派又是我这两种指法的克星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格格一笑,得意的道:“我俩又不为敌,我为何要克制你,何况你是我大哥哥的女朋友,我俩更是亲近亲近,要像姊妹一般呢?”

    这姑娘年纪幼小,天真,稚气,童心未减,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,尽管长春仙子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了,但一提起男女间事,仍不禁脸上一红,羞涩的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一涤生喝了一大口酒后,望着岳文琴嘻嘻笑道:“小娃娃好不识羞,别人仙子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听,作你奶奶都够,怎么会与你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作姊妹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两眼向老儿一瞪,道:“要你管?她是我大哥哥的女朋友,当然我们就是姊妹啦,谁要你来多嘴?哼!鸡婆。”

    随又回头望着长春仙子道:“大姊姊,那究竟是两种什么指法?你说,说了以后,我就去把大哥哥捉来,让你好好罚一罚他。”

    嘿!她居然干脆直呼在姊姊起来,而且说话又像哄小孩一般,致使厅内之人,又复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但闻岳文琴道:“数月前我们前往大巴山夺宝,我与舍妹于巫山,又巧遇师兄,据他说,他出古洞后,即前往泰山叩拜了一次恩师,就踏遍名山各地,寻找当年故友,可是都遍寻不着,神情甚是沮丧,以我想,大概就是在寻找仙子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又是一番激动,最后却故意淡然一笑道:“今后你们如果再遇到他,就对他说:假如有暇,就他来一趟长春谷,他若没空也就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岳腾连连点头道:“那是当然,那是当然,在下一定转告给他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却翘起小嘴道:“哼!他若不来,我押也要把他押来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望着她一笑,道:“谢谢你啦,小妹妹,至于我那两种指法,一种名叫:单犁指,一种名叫:犀角指,两者都是喇嘛武学的克星。”

    这当儿,忽然身后有人哭道:“唉!师姊啊!我找得你好苦啊,你还记得师妹我——李芸娘吗?天可怜见,终于在这里找到你啦……”

    大家侧头望去,只见铁拐银婆老泪纵横的,向长春仙子怀里扑去,长春仙子大吃一惊,道:“啊!你真是师妹李芸娘,怎么你的头发全白啦?老得这个样子,唉!这样看来,我一定是更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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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铁拐银婆李芸娘声声哭道:“当年我遍寻师姊不见,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发。”

    接着,师姐妹两人,抱头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这铁拐银婆的身世,本来就是个谜,南庄之人,除了冷孟雄外,谁也不知道她的来历,就连冷翠薇也不晓得她这位最亲近的奶妈,究竟是何方姓名,何方人氏?

    由于她性情古怪,谁也不敢向她询问。

    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来历,但是对于南庄却是忠心耿耿,尤其对于冷翠薇,更是爱护备至,所以谁也没有将她当作外人看待。

    师姐妹久别重逢,自是有一番畅情哭诉……

    岳腾皱了皱眉,却蓦然想起,心说:难怪在中条山区,我将一品香递给冷姊姊时,这位姥姥的神情那么激动哩,不但一把将一品香抢了过去,而且还说:想不到那位狂生还在世间,唉!但不知我那位师姊……

    当时由于她见我与冷姊姊,都在注意她喃喃自语,因而倏然住口,随又顾左右而言它,唉!可惜当时没向她问清楚,否则,这些谜底早就……

    正在她思忖当儿,忽听长春仙子笑道:“因为我们师姊妹失散多年,今日一旦相见,情难自禁,所以有些失礼,尚希望各位多多原谅则个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接口笑道:“这些没有关系,我们又不会笑你们两人,可是,我那冷姊姊呢?你是救了她?还是已经摔死哪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先是茫然忖了一忖,随又展颜笑道:“你说的是那位从崖下摔下来的姑娘么?”

    岳文琴点点头道:“正是她,她究竟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笑道:“一个时辰以前,我正在后院赏花,忽闻一声惊叫,从崖上坠下一人,当时我就以接引神功,将她吸入怀内,以又大挪移身法,卸去她下坠之力,不过,她已经身受伤,顿时昏死过去。”

    岳腾兄妹同时一声惊啊,神色大为紧张。

    但闻长春仙子格格一笑,又道:“不要紧,由于她是伤在背心,所以我只有解开她的衣服察看,因此发现了这只一品香的宝瓶,当时我就觉得她与我必定有缘,于是我运功催她清醒,她只指着崖上叫了三声岳腾,却又昏死过去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急道:“那后来呢?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道:“我就一方面以疗伤圣药一品香为她疗伤,一方面派梅兰二姬请各位来此,如今她的伤势已无大碍,现在正憩睡之中,让她多休息休息,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岳文琴追着问道:“不过什么?你快说啊。”

    长春仙子又道:

    “我深知喇嘛僧人的武功及个性,那位独尊喇嘛,虽然锻羽而归,但迟早终必找上中土,我看这位姑娘的姿质根骨都不错,所以我想将她留在这里,学习我的单犁指和犀角指,以婢将来除魔卫道。”

    “好是很好。”岳文琴蛾眉微皱道:“不过,那位冷姊姊是我哥的女朋友,而你这两种指法,又须要三十年方能悟透,难道你要我哥又步你与大哥哥两人的后尘,也在三十年后才结婚么?”

    此女的确纯洁可爱,令人大生好感,所以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,长春仙子笑道:“那倒不要,我因是初学,一切要窍不知,所以才了三十年功夫,至于这位姑娘么,只要我详加指点,而她又肯用心学习,一年半载就有大成了。”

    岳文琴霁颜一笑道:“哥,我们就把冷姊姊留在这里吧,这位姥姥,是冷姊姊的奶妈,金银双发婢又是冷姐姐的侍儿,将她们三人都留在这里,过段时间,我们再来好。”

    岳腾毫无异议的点了点头,感到这样的确妥当。

    此时,天色已暗,忽有竹姬进来请大家前去用餐。

    长春仙子站起来笑道:“这样正好,想那位冷姑娘这时候也该醒了,大家正好边聊边吃,今夜就在此住宿一宵,明日再走好啦。”

    ※※※

    由于有上次的经验,所以,岳腾兄妹,一涤生,鄂东二杰等五人,就不再分组,大家都走在一块儿。

    几人一路上晓行夜宿倒也相安无事。

    一日,五人已走入太行山区。

    此山,亦为一座天山,散布范围极广,横亘于山西,河北二省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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